. a: r/ j( k1 C8 c' K2 G 我知道她也是香港人。在这一天之前,我和她还同过几次船——我指的是香港到澳门,或者澳门到香港那种每半个小时就发一班的船。事实上,很多鲨鱼平常都有自己的工作,只是周末才出入于澳门的各家DC,我和绝大多数鲨鱼们都同过船。 7 _; W: Y1 v3 L+ _, V2 h % r) o. m% N! W( b! j& a3 A 任何鲨鱼都拥有或强或弱的、看穿别人内心世界的能力,她也不例外。因此,我不敢直面她的眼睛,于是我低下了头:“不,我哪儿也不去。”& |0 ^8 |7 S* Y1 q+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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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沉默了一会,然后用力把我往回拉,她一直说着话,分散我的注意力,这也是她和大多数鲨鱼在牌桌上常用的伎俩:“好吧,你哪儿也不去,那么我们现在去吃些东西,再好好的睡上一觉。熬夜是一件很伤神的事情,我已经很累了,而你也一样……我知道你现在心情很差,可每个玩牌的人都有输的一天,没人能一直赢,道尔-布朗森不能,斯杜-恩戈不能,你也不能。但是,不管怎么说,生活还要继续,这个周末才过了一半,今天晚上你还有机会,我相信你能赢回来……”9 ^6 G M6 \! r
8 o4 O" L) t& J 我就这样身不由己的被她拉着往回走,直到再度看到葡京DC那熟悉的大门,她还是在不停的说着:“还好,我身上还有好几张葡京免费房间的优惠卷,让我们开间房,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当你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就可以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我知道你输光了本钱,但你不用担心,我这里还有一些,我不急着用钱,所以你也不用急着还我,我可以一直等到你赢钱……” ! v+ m: o+ Z; s$ k) D . L9 J1 L/ ]) \$ I/ w! ]* W# t 就在即将踏入葡京DC的那一刻,我终于鼓足勇气,打断了她:“不用了。” 9 \7 n- O; b K( a- z) o% f+ x8 x2 o: y: b+ C+ r
我甩开她的手,但她只是愣了很短的时间,马上就重又拉住我。她的脸上带着丝丝愠意,语气也没有了刚才的平静和温柔。 # {' q0 D( [$ \) h C2 J& u. J) P- k9 w) O+ d+ n& k
“阿新,我不想在大街上和你拉拉扯扯。但是不要忘记,你还欠我钱,我现在想要和你讨论一下关于这笔债务的问题;我,要你现在听我的。” & J* E: \" f- s* h, S r* v9 B) B- P6 S: w; N' O( q& L6 j) k
如果说她的这句话说服了我,倒不如说是她那种毋庸置疑的语气打败了我。我只能放弃自己的一切想法,耸拉着脑袋,老老实实的跟着她走。她开始沉默,一路上我们都没有交谈什么,直到走进酒店的房间。 ( z: z$ e/ Q A' i- x* \3 k * V) S6 j: U6 J( F/ ] 当空调的冷气吹在我脸上的时候,身体和心理的麻木感消失了,倦意开始侵袭我的身体,肋骨和背部的疼痛感也回来了。从外面回到这样一个密闭的空间里,我又开始感觉窒息,而且疲软的双腿已经没法承担身体的重量,于是我倒在一张床上,扯下领带扔到一边,解开衬衫的第二颗扣子,我大口大口的呼吸,听上去像是一个哮喘病人。' P3 x' P* T$ }& G* A- y(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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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走到电话旁边,问我:“你想吃些什么?”6 y& f" l; s( e
/ d1 i4 }$ X# l: M, r4 M. r “随便。”& c+ e; y( n8 k; @8 L
* ~0 }6 D+ ]. |) z 我看到她皱了皱眉头,但她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拿起电话,拨号,对着电话那头说:“请给3016房送两份叫做‘随便’的早点,谢谢。” 9 h9 l( v! B Y8 K" F8 Y- n/ Q5 M2 c! D; Y2 f3 c8 ] |9 x+ v! k
这一切她都做得很自然,就像这里并不是葡京DC的免费房间,而是自己的家里一样。然后她坐上另一张床,很随意的踢开两只黑色高跟鞋,然后撩了撩额前的发丝:“其实我一直关注着你……你玩得很保守,翻牌前只有拿到真正的大牌才会进入彩池,一个小时只玩两到三把牌,你很少偷鸡,也很少有全下的行动,更绝少在河牌出现前全下……你每个晚上只赢一到三万就会离开牌桌,也就是每个周末三到五万,你很低调,似乎并不想引起别人的关注……” ; }" f# P) @$ e0 @4 a; Q1 Q; I) w3 T: B1 ?1 n/ Y
我看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n9 O) }6 P/ f1 x
9 s, e+ B1 o" R2 U, ` “但我们都知道,你玩牌和读牌的技巧都很高,甚至可以说是整个澳门最好的。所以我们谁也不想和你坐在一张牌桌上……” ; R) e" Y# t; }5 m$ g# y: y/ \2 b; e
“你也玩得不错,你的风格……”当她停下来的时候,我觉得我也应该说些什么了。我竭力想要找到一个适合的形容,最后我选择了一个并不常见的词语,“你的风格很奔放。” # B+ w) N' T0 |$ J/ t7 L! c5 x3 [- {1 ~3 v# J' m: K1 ?! q& q
我听出她的语气里有一些喜悦:“你也有注意我?”4 I2 t# L1 Y1 `/ \, a# a+ M) _0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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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在这个世界里,每一个女人都像是枚珍稀的金币,无论放在多少硬币当中,都会让人第一眼就注意到。”$ x {& F2 M0 l7 t5 G+ I7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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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稀的金币……”这个回答似乎让她有些失望,但她马上转移了话题,“好了,让我接着说,你的技巧很高,但河牌和技巧无关,在牌桌上,小概率事件确实经常发生,哪怕是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也经常会被河牌击倒……”3 e! P7 n* [1 B2 y-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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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呼吸已经通畅,而且开口说过话之后,再要说些什么也就不是什么很难的事情了。我烦燥的打断了她的话:“是的,我知道,在我刚开始学着玩牌的时候,我就知道这个。我第一本看完的有关技巧的书,是丹-哈灵顿写的。他在书的第一页里就说过,德州扑克是勇士的游戏,但更是幸运儿的游戏!在这个世界上的任何时间、任何角落,使用任何语言和任何肤色的人们,都在不停的击中小概率的河牌,以及被他妈的这小概率的河牌击倒,这种事情每天至少要发生十万起以上,被小概率的河牌扫走的钱每天也至少在一亿美元以上!” 4 `$ L4 o! P+ m* W0 c5 ] + F# ?. U& {9 d0 R7 M) N2 a “既然你知道这一点,那为什么不打起精神来?告诉自己,你不是第一个,也永远不会是最后一个。没错,你输了一把牌,但也就仅此而已。你只是输了两万块,晚上你就能从那些鱼儿们身上把这笔钱挣回来,这只是一个周末,你还有下一个周末,下下一个周末,你要赢的钱远远不止这个数……” A7 [: F% n6 O6 i* V6 W( x * [4 k+ l# B! Q* ]2 k “没有下次了。”我轻轻的说。% I( {- U# l' Q- q' I
- u0 f2 O8 z! p7 P3 r! Z" [) D) R “你说什么?”她诧异的问我。 1 M% i9 N, t. x* w ^ + G1 h) r. J0 c* N( Y8 ~ Q) I “我说……没有下次了。”我的语气很平淡,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十点钟之前,我必须还给阿刀十五万,而现在,我一分也拿不出来。” ) G9 K6 A V5 l( X+ a# x6 J: s& n& h7 g4 q* D8 V& \
“十五万……你怎么会想到去跟阿刀借钱?你难道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全澳门最大的吸血鬼!”) v3 y, @6 [* u8 Z* P; Q2 C+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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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门铃响了,她穿上拖鞋,走过去开了门,接过侍应生送来的两份叉烧包。当她走回来的时候,我接着说下去,“我没有从他那里拿过一分钱,但借据上却是我的名字,还有我的身份证复印件!” ; X, i. o) @5 q$ B3 }3 t5 Q4 Q+ R5 J8 d8 `* L) Q
这句话说出来之后,我突然觉得自己轻松了许多,像是放下了一付千斤重担。" j% j, Z! c7 U4 O" H p
4 ^# D; A3 ^3 K, ] “好了,不用再说了。”她突然抬手止住了我,“现在,让我们来吃早点吧。”, G8 {1 z" ^' c) m3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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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口大口的吃着,而我却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没有一点胃口。她很快的吃完了她的那份,然后她做了一件令我很惊讶的事情。 3 [, w$ t9 Y. g" [7 [6 J( r5 v2 h. M8 M: R" O5 R: P1 `9 s
她从坤包里掏出一捆钱,一千块一张的港币,用橡皮筋扎好的,我知道这是十万块。然后她掏空了所有的口袋,还有她的坤包,这又是一小堆,一千、一百、五十……不同面额的钱被她零乱的扔在床上,她开始一张张整理和收拾,她很认真的抹平每一张钱上的褶皱,然后按面额把它们归类…… ! {7 p; a, h( l% B. l4 w' _0 b) g6 Q6 v. E, m; z
我知道她想要做什么了,但我实在没有办法相信眼前的这一切。 j: E3 B( b8 U5 k9 S( i ) K- L1 C$ c6 n1 F* V8 V “为什么……为什么要帮我?” : A9 D! T7 w- \8 k 1 e* u! Q/ G8 ^1 W “我说过,每个人都有输的一天。我也不例外。当我输得干干净净的时候,我最希望的,就是有一个人能走到我身边,递给我一张回香港的船票。”她一直专注的清点着这些钞票,没有看我,“而你,是唯一一个曾经这样做过的人。”; B/ K; u( {% s- c7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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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这样做过么?我不记得了。我竭力搜索着自己的回忆。就在杜芳湖点钱的时候,我的思维飘到了从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8
正文 第三章 岁月流声(上)# N: L+ a7 V3 ]3 m5 V6 ~/ \/ B
6 [7 t$ s; V/ Z3 @: a) v- B 作者:阿梅我的名字叫邓克新,出生在山西某个小城里的一个普通工人家庭。, ^4 b. {7 v5 \" U.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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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我的生活是应该沿着一条固定轨迹走下去的。但随着父母亲所在的那家工厂倒闭,一切幸福都变成了泡影。 4 ~/ z3 { q* x7 h; D0 ]: \) y! a9 _7 y% B8 _% Q+ w" G1 k/ M& n
我的父亲开始酗酒,他把生活的一切变化都归咎于自己的无能,但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去改变这一切。我无法用合适的词语描述这种心态,但我却经常亲眼目睹他在酩酊大醉后殴打我的母亲,下手之重就像是面对生死仇敌。这样的生活一直维持到我的母亲无法忍受而离家出走为止。: s G5 j( w4 r5 Q/ ?+ X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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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为这种悲惨的命运即将来临到我的身上,但是……没有。他继续酗酒,却没有动过我一个手指头。没喝醉的时候,他是一个勤劳肯干的工人、和蔼慈祥的好爸爸,喝醉的时候……至少在后一方面,也是这样。# G3 B7 O; m! E1 d- k
6 X; g9 n: |" T 然而,我依然憎恨他,我拒绝和他说上哪怕一个字。只有在学校要交钱(我承认,只要经历过内地的学生生活,任何人都能很快的接受剪羊毛理论)的时候,我才会给那个和我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的人留张字条,字条上面永远只写一个数字。第二天早晨,当我起床后,相同数目的钞票就会放在客厅的桌子上。我从来不知道那个人是怎样弄到这些钱的,我也从不关心。 - p2 Z' I- V& V5 e. @; ?' R / A& }# G$ [1 U# P7 u2 K 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小学和初中。 ) F4 g2 c/ g9 Q# `8 J- ~; v3 V2 c' I& G
我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会这样过下去了,但一年多以前,也就是二零一零年的夏天,我们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她改变了我的一生。 8 S. ~# n: A4 f8 x" ^: w5 P 2 s q7 W7 ^' F 她自称是我母亲的姐姐,要我叫她姨母。她说自己文革的时候因为不堪迫害逃到了香港,在那里成家立业,却从来没有放弃过寻找自己的妹妹——我马上就相信了她,或者说我选择了相信她。那天,我的姨母、我、还有那个人在家里对坐了一个下午,知道了一切事情的姨母执意要带我去香港,我也强烈要求跟着她走,而那个人一直没有说话,他只是不停的抽烟。1 n/ G: D: f1 H* l
+ f0 X6 Z) h! U6 N7 m7 h1 ] 当我跟着姨母出门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回了一次头。地上,是乱七八糟的烟头和烟灰,还有两个已经被捏扁的香烟盒(那个人只抽一块五一盒的劣质烟);桌上,放着姨母留下的五万块钱,但他就像没看到一样;他只是低着头,在家里翻找着什么东西。 # q% w1 o2 ?) j ; D* b' s: O/ ? 我们家能放东西的地方就那么几个,衣柜,抽屉,床底。我看到他拉开的抽屉里,有厚厚的一沓白纸条;而当我的目光向上移去,我发现那个人的头发已经白了,之前我却从来没有留意到;我一直没有看到他的脸,只是注意到地上似乎被一滴水给打湿了。" m) K7 q; n% D [
: y1 {# G: J7 k 无论如何,在那一个夏季,我的姨母把我带到了香港。1 ?) O' C% P7 X/ j) l; C!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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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姨父叫平光庆,这个名字我想很多关心香港经济的人都听说过。他属于一类被人称为股市大鳄的动物。关于他的成就,姨母在飞机上已经和我说得够多了。我想我应该觉得很荣幸,因为刚到香港,我就得到了他百忙之中的抽空接见。 4 w2 Y' x+ m2 Y* @; R% V; a% i N6 Y, J1 ?
我和姨父的第一次会面,是在他的书房。 5 Q! X' f# e* e' S : }' b$ f$ ~# n) O+ k5 j( b6 k: m 据姨父自己说,他年轻时是在英国念的大学,所以很古板并且有很多规矩。他希望我能够理解,这其中的一些并不是用来针对我的;他还说,有些事情就连他自己也知道不好,但却无法改正。就像家里如果来了客人,不管什么事情,他都会让对方在客厅等候,然后穿上西装,打好领带,再把客人请进他的书房——事实也确实如此,在我和他相处的大半年时间里,除了书房,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在家里的任何别的什么地方接待过客人。即使他当时正在客厅看电视,而那个客人也只准备和他说一句话,也是一样。% X( }5 T! O6 X
. H: n3 F P7 q5 Z$ G( Y 说完了这些规矩之后,他又像每一个长辈一样训诫了我大约两个小时。这段时间的对话里,绝大多数内容我都已经忘记了,但我记得他最后要求我尽快学习英文,因为他对我的英文水准极其不满意,而用他的话来说,不懂英文的人,在香港根本无法立足。 ) o# b/ u+ b- y' f$ L* t. i+ B! m6 }' } p" T# X) q
我很诚恳的表示我一定会努力学习英文,他很满意的点了点头,并且站起身,从身后的书架里拿出一本厚厚的牛津大词典递给我;然后很慷慨的表示,我可以从他这里借走任何一本英文书用于学习。. a- c: n# x1 J3 K, r
! ]" x. K% C/ H% O! A. X 他身后的书架上有很多书,大多数都是英文,我猜想里面有很多专业书,这不是我想要的。但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选,那个时候的我,英文词汇量还不到一百个。我仔细的一行一行扫视过去,也许有五六分钟的时间,我终于看到了两个还算认识的单词,于是我指着那本《SuperSystem》(超级系统),对姨父说:“就这本吧。”2 U" y9 i! x- n1 n" B5 N: N3 T
$ v4 H/ t+ F* t$ j! S- L 初中的时候学校曾经让我们接触过计算机,虽然仅限于开关机和打字,但我还是懂得system是“系统”的意思,我连猜带蒙的感觉这是本关于计算机的书,而那时的我,确实对计算机很感兴趣。 * \# Y9 Y! k- X. H1 p ! d0 Q% ~( I2 y% s 姨父明显愣了一下,我感觉他并不想把那本书借给我,但却更不想失言于一个小孩子。他慢慢的走到书柜前,抽出那本书。' W' A! L S7 {& L.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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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阳光透过窗户射了进来,映在那本书的封面上,我清楚的看到,黑色封面上,坐着一个头戴大草帽的老头,他的名字写在封面的右下角:Doyle-Brunson(道尔-布朗森)。' N0 J; u! ?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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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的笑容在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无比灿烂。他的手里,拿着两张扑克牌。一张红心A,还有一张黑桃A。& A; I9 X! p: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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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开始学习英文了,这是在香港立足的必要条件。姨母一有时间就和我用英文对话,姨父也偶尔参与进来;但更多的时候,他们两个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姨母没有工作,但她在几个很有名的慈善组织里担任职务;她总是不停出席各式各样的慈善活动——尽管直到现在,我依旧对此不以为然;我曾经试图给过自己一个解释,那是因为我天生冷血,无法理解这种伟大高尚的情操。! v' f5 e2 J4 F6 F' A
8 v- v5 ?; x, F$ ? 而大多数时间里,姨父都会呆在自己的书房,不停的分析电脑上那一串串枯燥的数据,这种无声的教育让我真正明白了什么叫做成功无侥幸;当然,他也有休息的时间,但这为数不多的时间也往往被无穷无尽的应酬所占用;严格的说来,只有在每一个周末,当他雷打不动的坐船去澳门时,才是真正属于他支配的时间。1 u" q0 ?. d, u( W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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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和我都知道他在Dubo方面的造诣极高,尤其是21点,但他似乎更喜欢一种叫德州扑克的游戏。姨父可能是我见过的对Dubo最有自制力的人,他拥有数亿身家,但每次去澳门的输赢却只在五千港币左右,多数时候他会赢,但就算输了,他也依然面不改色。他总是乘坐周五晚上六点半的船去澳门,周六早晨七点半从澳门回到香港,就像他做别的任何事情一样按部就班、准确而有规律。每一次他回来的时候都是一模一样的表情,从他的神态里,我根本无从判别他究竟是赢是输。4 b+ U' ^5 }- V: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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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绝大多数时间里,这所处于半山区的别墅里实质上就只有我和菲佣玛丽——司机和厨师住在花园角落的一套小房子里,而当姨父呆在书房里的时候是不能把他算在内的——我想我忘记了给大家介绍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姨父和姨母没有子嗣,这可能是他们最大的遗憾,也许这才能解释当时姨母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我带走。. D- c0 r- o. E( V1 P: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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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干活的时候,玛丽通常都会呆在自己的房间里,而我则占据了整个客厅。我喜欢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享受中央空调的丝丝凉意;学着姨父的样子给自己冲一杯茶;打开电视观看Espn和BBC的体育频道。这是姨父要求的,他说过,体育是一个年轻人永远的兴趣所在,而且体育比赛里那些快速流利的解说,也是一个锻炼英文听力的好方法。 7 x( _+ a4 f) v/ w" H+ G% D, n* T6 Q T& o4 S% r
做完这一切后,我就会开始高声朗读那本道尔-布朗森的《超级系统》,别墅的隔音效果很好,我不必担心会吵到别人;遇上不明白的词语,就去查阅那本牛津大词典。就这样,在两个月后的某一天,我读完了那本书的作者简介和前两章的内容,我感觉到自己已经成了一个奥马哈高低扑克牌理论上的高手(《超级系统》的前两章主要是介绍奥马哈扑克牌游戏的玩法和技巧,后面部分才是德州扑克)。而且我惊奇的发现,自己也已经可以结结巴巴的用英文和姨母对话了,她对我的成绩非常欣喜,并且当即决定,晚上带我出去见见世面。0 M. ]/ n7 ]4 ?3 }1 }' @
5 y& u& A3 p5 M: J3 d 他的话没有说完,因为这时清点钞票那些叠码仔中的一个,走过来向他报告没问题。他笑了笑,翻出那张夹着我身份证复印件的借据,双手递给了我。/ f* k8 e4 R2 o! L- N$ O*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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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了一眼下面的签名,然后撕得粉碎。 - W Z5 @2 a7 K7 c$ e k( Q: ]0 e+ E4 M( {: K3 F3 H$ A* r
“邓生和杜小姐都是我刀仔很欣赏的人。以后如果还有什么需要,只管来找我刀仔就是了。”阿刀双手摊开,我知道这是送客的表示。 + n4 E7 y- W, q" l/ ]7 ?; d5 G9 U# i: d
我一辈子也不想再和他见面,不想再和他打任何交道。所以我站了起来,准备离开。但杜芳湖却突然说:“我想我们以前都是被一些江湖传言误导,对刀哥有一些偏见,还望刀哥不要介意。”$ X @9 x) z8 e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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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似乎有些意外,他摆了摆手:“哪里哪里,杜小姐言重了。” & m: A" v$ |" v" t" Q# ~ ?4 b; M0 b
杜芳湖笑了笑,接着说下去:“既然刀哥这么讲情义,那我还真的想要刀哥……帮点小忙。”% z, |9 ^. s5 F8 o5 Q
6 f# @( m: A; }( n “我刀仔别的本事没有,就是手头还有些宽松。杜小姐,你说个数字吧。不过干我们这行的规矩……” # N' Q" N# }9 r: t8 N' @; c% u( J9 e1 v8 N
“九出十三归,我当然知道。”杜芳湖再次撩了撩她额前的头发,“我要借十万块,如果明天还不出来的话,下周我一定还你。”7 v. E+ U. H$ }8 s+ I
5 ^2 H! l. P" f1 ]' @ “好,杜小姐果然是个爽快人。”阿刀拉开抽屉,拿出一份借据,“刷刷刷”的在上面写了一些什么,然后扔给杜芳湖,“要是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吧。”; n) ?9 `; b1 I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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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看了一眼借据,点了点头。她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笔,这时我按住了她的手。 ; R; L5 h8 T8 X, K! s: F& O% ]3 ~
“不要这样,阿新。”她微笑着扬起头,表情和语气都很平静,但却无比坚定。 , Y% W: {$ t! G* t0 X& l+ s# \4 e" H% A; b
我知道自己阻止不了她。我只能松手,看着她签下自己的名字,把身份证递给一个叠码仔复印……最后,我看着她从阿刀手里接过九个金色的筹码。. C: a5 {' G, I. J, v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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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门之前,杜芳湖突然间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又停了下来。 , X' c9 A6 U# b# W# o# h' h % t1 V7 o. e1 l3 n! t, m “杜小姐还有什么事吗?” ; d6 V* J; }9 g& q4 W+ s 2 q, b, \* N' u+ t “如果方便的话……我想知道拿阿新身份证来借钱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R% u0 I: Q9 D! I!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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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很爽快的答应:“没问题,每一个来我这里借钱的人都有监控录像,我现在就让人调出来给你们。” 7 _; q, p M' ]2 E7 l: J2 H4 y6 O) e. `4 F; X; a$ g
但我却摇了摇头:“谢谢刀哥,不过……不用了。”1 X# X3 O+ y* f' l
# c& Q8 n0 X* X( q0 N. G% @ 阿刀并不觉得意外。事实上,能够拿着别人的身份证借钱还不让别人知道,每个人身边数来数去也都只有少数几个而已。但他还是问了我一句:“这么说,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 P* j! u8 l( T* u& k. f 1 C& L- J9 W% y9 F 我点了点头,然后和杜芳湖离开了那里。 % A3 r; t+ |! X% y* b$ X# `/ C. S6 c6 \# C* o1 i1 e. W
我们一走进房间,我就忍不住问她:“为什么?” ( [! w6 \$ ?; l: y7 N- j; Z i+ t2 B1 r: V' ?8 D/ m
“我并不是一个有钱人,我的银行卡已经爆了。而我们两个,连坐船回香港的钱都没有。”杜芳湖苦笑了一声,这是我第一次看到她软弱的一面,“我知道你也没有存款,也就是说,我们两个都破产了。”% W* L7 ^) v5 E; `/ @& S3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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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那么一瞬间,房间里一片寂静,我们甚至听得到彼此的心跳。但很快,那个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还好,我们还有一个晚上的时间,这里是九万,明天早上还要还给阿刀十三万。也就是说,我们至少要赢够十万,才能保证下周还能出现在这里。不过现在……我们不需要想这些,好好休息吧。”* ^, |2 u2 |4 S+ X" C*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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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先后去卫生间冲了凉,换了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躺在各自的床上。我满怀心事,无法入睡;我知道她也一样,因为我听到她在床上翻来转去的声音。# |" h' U8 z; q. w: j" L0 k% ^
" D: E8 W$ u; M “你不应该帮我的。”0 r/ `. ]. C; W6 k% w8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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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应该玩得更凶。” . d# D$ ^, i$ x) B& \. ^/ e4 \& `) B3 D& r( [. ]& Q
我们同时开口,又同时闭上了嘴。然后我们都笑了起来。/ |' r- Y) k4 [4 V1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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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都睡不着,那就说会话吧。”杜芳湖对我说。, l$ @# p/ k% o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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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你先说。”0 a$ v* [8 @1 L
5 |7 q* D7 e+ u* |# M( X “嗯……我刚才说,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杜芳湖跳下床,走了过来。她揭开被子,撩起我的睡衣,她的目光注视着我那几块青瘀,“还痛吗?”7 R: z5 H# z$ f2 b# W0 l& x: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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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我回答。3 ]9 D/ _; S/ V) C& z! l5 y/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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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的孩子,别人的事情却要你来承担。” - T9 o! k' |. W$ S; N5 W 7 P% ^5 v- R/ E7 ^! p+ m3 E5 E “你不也一样……”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硬生生的闭上嘴。 * N. O2 N: D6 h! W4 Z$ w* a. B# s+ o" R3 h/ f7 f. ^2 @$ g! b' E
她像是没有听到我说的话一样,轻轻的放下被子:“你应该玩得更凶一点,要是照你往常的玩法,你只能赢两三万,这不够,我知道你可以赢得更多。” + ^2 y/ L1 N" H3 m9 w. M/ c; V. u( @3 F
无上限的德州扑克游戏是这样的。如果你只是想赢笔小钱,那非常容易,任何人都可以做到。你一直弃牌,弃到发牌员发给你一手真正的大牌为止,通常这种大牌指的是AA、KK、QQ和同花色的AK、AQ;然后你加一个重注,期待别人会跟进来,如果公共牌发得不是太离谱的话,大约十把这样的牌里你能赢八把,你有80%的机会扫走桌面上所有的筹码——但每一把你通常不会赢得很多。2 X7 l; O o6 J- V: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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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道理大多数人都很容易接受:对于一个连续弃掉几十把牌,或者整整一个小时都没有参与到彩池里的人而言,他的每一个跟注和加注都能引起对手的加倍尊重。他们会相信你拿到了真正的大牌,然后毫不犹豫的弃掉自己那些看上去还不错的牌——尽管那些牌他们原本想要跟注、甚至加注。 ' _& G* A$ ?5 p O4 J! V, y$ q: r Q! { 而赢钱的另一种方式,是用最凶狠的面孔出现在牌桌上,你可以不断逼迫你的对手弃掉他们的大牌,就像我人生中的第一把牌那样。你可以像我姨父一样,拿任何还算过得去的牌不停下注,一个又一个重注;然后加注,把彩池加到一个对手心理无法承受的高度上,让他们觉得为了再看到下一张牌不值得付出这样的代价——然后,你赢了。 9 @$ Y/ L* D4 u! z3 d 9 X; R& f6 W. w# V8 U3 z, e 但这种玩法就像在刀尖上跳舞。据我所知,只有拉斯维加斯那些最顶尖的牌手才能用这种方法不断的赢钱——最危险的事情是当你凶狠的加注时,别人已经拿到了最好的牌。他们知道你会下重注和做一个更高的加注,于是他们只是静静的等待,然后静静的拿走你所有筹码。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29
正文 第四章 一对寂寞的心(下)5 P. H% y& H8 b' r2 o& [
! n. X( J: A5 a, E 作者:阿梅我的姨父曾经教导过我:归根到底,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不是牌,而是人心。 6 `" X. r1 I0 }/ Z/ v% ]( t$ Z y$ f4 {6 e
德州扑克尤其如此,所有的鲨鱼进入牌桌时,要做的第一件事都是相同的——不是下注,而是观察。 5 f" Y! f9 w& m2 y+ W- {' b, _! r0 f. w
有一句已经流传了一百年的老话,而且还会继续流传下去—— 2 j# A- j' T; t7 ?8 U$ T* K. a9 n: V) `
如果你在进入牌桌的前半个小时里,没有找出牌桌上的鱼儿,那你就是这条鱼。 5 r. E! N# Q# n , A: |# t% ?0 K" V 无论是紧手玩法(只有拿到大牌才参与彩池)还是松手玩法(以任何两张过得去的牌参与彩池),甚至杜芳湖使用的奔放流玩法……9 ]& Z; v- I8 o; O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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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本技巧书里都不会有这个名字,这种玩法的学名叫做超-攻击流玩法(以任何两张牌进入彩池)。在我所知道的顶尖牌手里,只有古斯-汉森一个人使用这种玩法能够赢钱。当然,像杜芳湖这种只是捕杀小鱼的不算。; ^! D. B7 j9 m# p- x+ V6 }! G* }
- D; w. h+ {! ]! d3 Y/ Z 好吧,无论任何的这三种玩法,真正的关键在于……你必须读懂对手的心理。 \# M0 u3 v+ O9 \& O( m f; N+ }0 L
当前三张公共牌发下来的时候,你拿到了中等对牌,你决定下注,你确信大家会弃牌;是的,大家一个接一个弃牌,于是你赢了。可事情往往没有这么简单,大多数人弃牌了,但有一个对手会突然跳出来,宣称他要加注,这个时候,你知道他拿到了顶对,你会选择简单的弃牌;或者你猜测他只是在做一个抽牌,所以你跟注、或者再加注。 7 j8 C, k# K6 F7 I$ ^0 b$ [2 J/ v6 V" V
紧手玩法认真的选择底牌,但一旦参与彩池,就绝少有中途放弃的时候。丹-哈灵顿就是紧手玩法的代表人物,在每一把他参与的牌里,都会用加注、再加注的办法构筑一个庞大的彩池,然后亮出毫无争议的底牌扫走桌面上一切筹码。 6 x- Y- e$ K5 D) k2 I' O# S5 `0 m" b7 `$ R2 q$ r1 t3 b
我喜欢这种玩法,就像我热爱那些周末来澳门休闲或者旅游的、真正的鱼儿们一样。他们的乐趣并不在于赢钱,而在于参与每一个彩池。他们会不计代价的一直跟注,他们会一直看到发牌员翻出河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击败了——就算拿到不同花色的27也一样。3 _ Q2 I, F- ?- ?+ H& v8 D: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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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松手玩法的代表人物是道尔-布朗森;他比丹-哈灵顿参与更多的彩池,但比古斯-汉森要少。布朗森和汉森的玩法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比哈灵顿需要更精确的猜中对手的底牌——当然,古斯-汉森需要的精确度更高。 ! E5 f% N+ q; ]" o4 E/ k( }4 F3 _8 {$ H" C
让我们忘记花色来讨论一把牌吧。当我拿到AK而下面出现AJ9的时候,我确信我拿到了最大的对子和最大的边牌(尽管这不一定能赢,但它确实比别的牌有更大的优势);我不用过多关心对手的底牌,就可以轻松的下注和加注;但当你用A2跟进彩池的时候,你会怎么选择?2 |' f- V% T7 p% }4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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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一个大对,但你的边牌实在太小了,如果接下来的两张牌没有2的话,任何一个有A的人都可以击败你,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平分彩池,于是你选择了让牌。但有人下注了,你猜他是什么牌?他有A吗?或者他的手里只有QQ,或者Q9,甚至他的手里只是78,或者根本就是在用36来偷鸡?: K" E- U$ A2 Q6 s: j& D5 [- r
p( s: r. e- u" k) W2 e# W* f 无论如何,你跟注了。接下来的那张牌是Q,你继续让牌,他把所有的筹码推了进来。在这个时候,你的脑袋就已经短路了,因为你不知道他是什么牌。 % P0 F7 f- C2 }, ?* Y3 {3 S ; }0 A) E& _7 h# W1 l# v5 V 一半的时候你会想,管他呢,我有最大的对子,我可以看到底,于是你跟着全下,对手亮出手里的AQ,然后在河牌发出来之前,他就把原本属于你的筹码全部扫到自己的面前去了,因为任何一张河牌都没有办法拯救你的筹码。 / A9 L7 @" ~ [7 p1 I* U' F8 G1 Q& t- V3 m0 W! I. Z. W
而另一半的时候,你会选择弃牌,你惊讶的看到对手狂笑着亮出他的KJ,他对你说:“我看穿了你的牌,我知道你没有Q,也没有A。”然后你会郁闷得想去撞墙。6 h/ I$ @2 ?7 L. a! P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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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不会犯下这样的错误,他们拥有惊人的读牌能力——通过各种各样的观察和分析,像神一样,读懂能力欠佳的选手。前面一把牌他们会很快的弃掉;而后面那把牌,他们会迅速的把筹码全部推进去,然后……他们的筹码就翻了一番。 3 z' c/ M/ [" h1 |& y3 y" ]( ?! X: u% z" \; d3 E
我也可以读懂对手的牌,但我不是道尔-布朗森和古斯-汉森。我没办法保持百分之百的判断正确,甚至连60%的成功率也不敢保证。我一直都很清楚,如果我凶起来,也像杜芳湖一样奔放起来,这种打法可以让我每小时挣到一万块钱。但问题就在这里,如果我撞上一把大牌,也许一切就都完了。* a& B1 I! t- \0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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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另一个方面也必须考虑,河牌出现后,所有人,包括鱼儿甚至是新手们,都会很容易的认识到谁的牌更大;他们会坦承自己的失败,选择弃牌。所以全下或者加重注的行动往往出现在翻牌和转牌后。甚至翻牌前的全下也比河牌后多,但是,问题出现了,无论你的牌优势再大,河牌也会击败你的梦想。就像凌晨的那把牌一样,我想要赢得更多,然后痛苦的发现,我输掉了所有的一切。7 i" b9 m: R+ e
( q% w( b5 l: }, I+ u H/ u [ 我输不起。我只有有限的筹码,一旦输掉我就一无所有。8 |9 T* ` ?$ N, l3 I3 t
; V% n' Y4 O9 t4 I) [- X 筹码数量和手里的底牌同样重要,甚至更为重要。而我,恰巧就是那个筹码数量最少的人。我不知道杜芳湖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但我知道,我只有两万港币的本钱(现在连这两万也没有了),而我每个月必须挣到十二万——其中的一半用来归还银行贷款;四分之一用来维持姨母的生活;另外四分之一我要用DNT的名义送给那个女孩。3 F* q& }; W5 [!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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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自己的开销,仅仅只是每个月八张船票。香港到澳门四张,澳门到香港四张——自从姨父跳楼自杀后,我就一直过着这样的日子……我真的输不起。' j1 H* p) n \% D
/ e, W1 C" G& h* V- @5 ]3 K 更何况现在我一分钱也没有,还欠着杜芳湖十七万。我知道她会借给我四万去扳本,那么就是二十一万——债多不愁这句话并不适合每一个人。如果说我在欠她两万的时候,可以选择跳海;那么在欠她二十万的时候,我连跳海的权利都没有。就算是死,也必须先还清这笔帐,因为两万块钱也许对她无足轻重,但二十万这个数目太大了,大了她也无法承受的地步。死之前还要拖人下水,这不是我的性格。 $ f1 g5 M& f) ]" x, {8 Z! Y4 N' X! n2 Y# c
杜芳湖一直坐在我的床边,她静静的看着我胡思乱想,并且一直倾听着我的忧虑。然后她问我:“如果你的一个亲人得了绝症,手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一半一半,但不手术的话他必死无疑,你会劝他去做这个手术么?” 2 `& z8 {! s! S3 N* H' {* A7 e1 s ' n# } e t$ I# o! J o" k' X; c “当然。” 9 S* \, H, _6 J4 D2 b* ?- o : b7 m. l3 v5 v, c M1 X “如果手术成功的概率只有30%呢?”9 J7 R( S/ ?9 |: [3 c
) @: r s2 T' Q6 {" Y “当然也会。”9 Q3 y" S% ^+ a9 ~- r* K- p* N
, v' G$ x _) J9 J2 b" i/ i “那你还有什么好忧虑的呢?”她说,然后走回她自己的床,钻进被窝。但没过多久,她又睁开了眼睛看着我,“虽然很抱歉,但是你刚才说的那个跳楼自杀的姨父……是不是姓平?” 9 e3 _7 B$ F( {: y3 U/ i8 u, q * Y1 H% N( r5 _% R C 姨父跳楼自杀的事情曾经在香港引起了一场不小的轰动,几乎每一家报社都刊登了这个消息。我点了点头,回答她:“是的。”4 N. I9 Q4 K% F. M; U#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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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8 ~* h% b1 e6 h" [! j' G&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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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这一声拖长的“哦……”滑过所有的半音阶,由高而低,直到完全变成哑音为止。过了很久,她才问我:“那么,你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挺身而出、为他的遗孀承担六千万债务的侄子了?” j0 H) U6 [/ m, X2 j4 P: H, o5 |; {( N1 F6 o
“没有那么多。”我淡淡的说,“他走的时候,还留下一些东西。变卖后还清了一部分欠款,转移到我名上的,只有一千二百万而已。而且这笔钱是分成两百个月来还的,也就是说,每个月只要还六万。” 9 V1 K$ d- k0 `2 v' I. G2 C+ o ) H1 \& D l5 m I “那平夫人现在……还好吗?”- j* e5 ^: ]: Q; r9 N
# ?+ n& j# i. N6 L r" K 他扭过头去,睁大眼睛,死死的看着屏幕。刚从冰箱里拿出一瓶冰水的我不由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 w4 V% o! L# |2 q @) x. e! g7 h1 q" J. _* }+ Q r0 n
墨绿色的桌面上,发牌员已经发出了三张牌,草花9,草花Q,草花6。8 E. [8 M/ W. }
4 M; P. z4 L( Z% }1 n6 d6 K0 a “汉森下注四十万。哈灵顿弃牌,轮到蜜雪儿-卡森……蜜雪儿犹豫了一下,但她还是选择了跟注!现在发转牌,转牌是……草花2!”5 A& Y$ y7 \" k9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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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幕里的两个牌手一直盯着对方,想要从每一个表情和动作中,判断出对方的底牌。龙光坤转过头来,对我说:“这是一场标准的同花大战,他们肯定都已经同花了,但谁的花大呢?我猜是蜜雪儿,她至少有张K或者A……”1 p6 w" [ D6 K7 P# r( i&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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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同意他的看法,然后我也不由自主的猜测起来:“是的,蜜雪儿应该有张K或者A,那么汉森又会是什么呢?” , v0 z. B' r; k + h7 G+ q' f9 T0 g. H7 U; @6 J. v0 ~ “古斯-汉森是世界知名的超-攻击流牌手,他的手里可能拿到任何牌。”龙光坤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他自言自语的说,“要是你可以猜中他的底牌,那你也可以去Wsop了!” ) g' d0 F2 \ _1 x5 u8 d& C/ i% u/ E7 r" f# r
“汉森让牌,蜜雪儿下注一百二十万,汉森没有行动,他一直注视着蜜雪儿的脸。蜜雪儿则一直保持着她优雅迷人的微笑,也在看着汉森……好了,汉森决定跟注!这样整个彩池已经超过了三百万。无论谁赢得这一局,都会成为决赛桌里的筹码领先者……现在荷官发出河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河牌是……草花8!”* @- C/ D; }- Q. X( Q" u- W
* j' h# X! h/ m* S! I9 P 这张河牌引起了现场观众的一阵骚动,就连两位牌手也忍不住摇摇头,笑了起来。汉森轻轻敲了敲桌面,以示让牌。而蜜雪儿则在短暂的思考后,抬起头来,轻声说:“全下。”0 U. ^; }5 `7 q
- N9 u2 `+ D' ^2 q6 ~0 ` 汉森似乎并不需要任何思考的时间,他马上也把筹码推了出去:“跟注。”# n& d( J% \3 X
1 `( W- F: P1 f9 R0 r' _* @ 当汉森这句话说出来之后,龙光坤马上就叫了起来:“他有草花A!”" k( W& a. c1 Y7 S- B!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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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同一时间我摇了摇头:“不,他是同花顺!” 1 F. k3 e& Y s- Q, l u $ ]7 j \& H4 w/ Y/ a# T0 G 屏幕里,蜜雪儿微微叹了口气,翻出底牌——草花K,方块K。我和龙光坤都猜中了她的底牌。4 b7 V1 T# Q9 M* H* c- K0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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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却没有急着翻牌,而是对蜜雪儿微笑着说:“好牌。” 3 w6 R; q2 H7 q4 P4 |! t! i0 h3 M% ?1 ~4 t( E
蜜雪儿摇了摇头,也微笑着回答:“怕是……还不够好。”/ m r5 o+ o' S& {;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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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森没有再说什么,他笑了笑,拿开压在底牌上的那个黑色筹码,轻轻的把底牌翻了出来——草花7,草花10。% B% O# ?- C+ n) R& e*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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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这两张牌,蜜雪儿脸上的微笑在刹那间,凝固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0
正文 第五章 灵犀(中)7 S3 r5 G" t7 z6 O# I8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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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电视里的现场也静默了好长一阵,这静默让我再度怀疑电视是不是坏掉了。但是,突然间,哄动全场的掌声和口哨声热烈的响起。 ; ]' V- w. u& T8 G1 C: z/ L# d6 @' L7 d1 a
解说员似乎也愣了一下,但他马上反应了过来,在一片嘈杂声中,继续尽职尽责的为大家解说:“汉森以同花顺终结了蜜雪儿……上次在Wsop决赛桌出现同花顺还是在一九九四年,而在那之前从来没有过……蜜雪儿第四名出局,赢得赌金六百八十万美元!”) z- ^9 S' J5 y% y
( g5 N; Q; R5 M& m( S4 y 所有人的掌声中,蜜雪儿-卡森也很有风度的微笑着,为这个同花顺而鼓掌。她从牌桌边站起,拥抱了汉森,拥抱了詹妮弗-哈曼,然后亲吻了一下哈灵顿的脸颊…… 9 j$ u* D4 L6 v% N S! Q# x" S- j* S5 J6 }0 x( i
而屏幕外,龙光坤则用比窗外火辣的太阳更炙热的眼神,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我:“你是怎么知道他是同花顺的?” ; \4 K4 p' B& ?5 a) { c- u+ d% T) E
“我猜的。”我简短的回答,并且端着冰水坐进沙发,准备开始欣赏下一把牌。, J( b7 b. f! } u7 Y+ J0 J- u& }, u
; b0 H0 @, E. S, l4 v. ]: B+ l “是的,已经耽搁得太久了。”陈大卫很温柔的抚摸手边那个橙子,这是他的招牌动作,“我想,我们可以开始了。”$ z8 l' B0 _- V. T- o5 i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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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局开始了。杜芳湖正好是大盲注位置,她扔下两个500港币的筹码;小盲注位置的人也扔下了一个;然后发牌员开始发牌……杜芳湖的下家在看到自己的底牌后,摇了摇头,把牌扔回给发牌员。再下家也是一样……所有人都弃牌,现在轮到陈大卫做决定。 ( d! X$ v- Y* }$ x7 N, T0 s) l% l: v7 {8 B ^: {5 |( K
“我加注。”陈大卫把橙子压在底牌上,然后扔下四个五百港币的筹码。 ( U* S, j1 T) f: I, s! k/ o! y j6 k; }( n2 }9 z2 M1 { 接下来的所有人都弃牌,大家都很惧怕陈大卫的加注。有那么一会,我以为小盲注位置上的那个人想要跟注,因为他的手已经移向了筹码堆。但他畏惧的看了陈大卫几眼,还是选择了放弃。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还没有做决定的人——杜芳湖。 % W4 t$ s: s! K9 L: ~ ' [0 Q" P' f2 S" W$ g. H" E3 N 她用右手捂住底牌,低下头去,用左手姆指尖轻轻的,翻出底牌的一角,再迅速放下——这是鲨鱼们看牌的标准动作,可以确保任何人都无法知晓自己的底牌。5 o" u# p5 R3 \6 a
( I1 e1 K6 J9 L “这把牌是我的大盲注,既然大家都弃了牌,我只需要一千就可以看到三张牌……这很便宜,我想我没理由不跟。”杜芳湖一边用那沙哑的声音说着,一边把两个五百的筹码摆进彩池。 . @- O! p* f' w1 l: |" G% ^/ S, Z
发牌员左手拿着整沓牌,右手握拳,在墨绿色的牌桌上轻轻敲了两下。他销掉一张牌,并且迅速的数了三张,把它们翻开在桌面上—— + M" R4 v$ r+ c# r. t/ v/ z 5 Y! S6 i* O0 m' _/ W 草花3,红心7,黑桃Q。- h. Z( l7 W' s0 e9 m6 N
! h# W4 I- D. ]; u: f7 H5 j# r" T 我注意到杜芳湖的身体有些颤抖,于是我按住她的肩头,并且低下头去,附在她的耳边说:“不要紧张。告诉自己,放松三分钟。”5 Z9 S) B% b+ m% U: \' c& W
/ g6 r+ r. i/ S' Z 尽管说是这样说,但我很清楚,如果坐在她那个座位上的人是我,也只会比她更紧张。事实上,就算我现在只是站在她的身后,也一样放松不了。8 ]4 W7 h9 t( k" F6 J: ~5 V6 Q- v
6 w6 n( |: F4 C 杜芳湖点点头,她深呼吸了几下,然后敲敲桌面,让牌。陈大卫看了看我们两个,又看了看公共牌,若有所思的摸了摸那个橙子:“下注,四千。”! a+ g8 g- h-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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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杜芳湖毫不示弱的回答。( _9 Q1 d6 K/ V# P6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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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牌是方块3,杜芳湖继续让牌,陈大卫盯着那张牌很久,最后他也敲了敲桌子。最后,陈大卫和杜芳湖在各自花费六千港币后,看到了河牌的出现——黑桃K。: L/ w& a7 p2 X. t- a.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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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敲了敲桌子,陈大卫盯着他的那只橙子,再次温柔的抚摸它,就像抚摸自己的情人一样。大约半分钟后,他淡淡的说:“我全下。”$ Q. Q( B" Y! D3 y( r: o
6 \, k/ ~; `! e ^/ y 我听到杜芳湖叹息了一声;她摇摇头,把手伸向自己的底牌,我知道她要弃牌了。但突然,我的脑海里产生了一个疯狂的想法,我按住了她的手。 * J2 ]7 ^" I! p6 b5 W6 @9 A* e9 E' Y g& \; }8 g, o, m
我是如此用力的按住她,以至于我感觉到手背上的血管一直在膨胀,膨胀得像要爆炸。3 k- Y; K' D, n$ f' T' \
" W5 d$ M6 C5 B ~" Y) W, A! @& L% t7 n “阿新,怎么了?”杜芳湖疑惑的问我,所有人也充满疑惑的看着我。+ d9 h# ]2 y* `$ v; N" k2 D
9 I0 S; N, M; F8 e3 V 我没有回答她,只是死死的看着陈大卫,他依然在抚摸他的橙子,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和我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一模一样。我大约看了他二十秒钟的时间,我依然看不出任何关于他底牌的蛛丝马迹。4 o- L2 _' ]& y/ V& i9 [ J: s
( i& q0 C' B n' L: k6 S 他的确是世界最顶尖的牌手,他隐藏得极深,我知道我看不穿他。 4 n' M; p8 d7 S! q; H' ?. \ 6 }5 g" t0 \- q! `5 g4 Y9 g 但是,我脑海里的那个影像越来越清晰了,清晰得就像陈大卫是翻开牌和我们玩一样——我用另一只手,把杜芳湖面前的筹码全部推进彩池。 ' Z, ~5 j" X3 p2 O, c4 Z+ {, r6 L3 i6 o* g1 Y# z) K
“你疯了吗?阿新!”杜芳湖怒不可遏的想要站起来,但她忘记了自己的右手还被我按在桌面上,她没法保持平衡。 3 o: y# \0 `5 D# k* e) L1 T& t/ I! O$ y/ c0 c. J- o
在杜芳湖的头部狠狠撞击了我的肋骨之后,她又被迫坐了下去。 : R/ W' S9 C+ @ B8 `: N7 C+ Y4 W" T+ G' p( k2 {( e, @. _
她撞到了我的伤口,我感觉很痛,我竭力想要把自己的注意力从这疼痛转移开,然后我闻到了一股洗发水和沐浴露混和的香味,那是从杜芳湖身上传来的。 : p5 `0 ^5 E9 @* {6 ^$ w) J9 j1 ~( G 9 I j* q! q: d) r “等一下,这位小姐。”陈大卫终于把他的目光从橙子移开,他看着我们,双手虚按桌面,示意杜芳湖冷静下来,“我们都还没有翻牌,我给你一个机会,更改这位先生的决定。”$ w1 `, s* |7 _: ~2 p
3 J0 K4 B1 L/ E4 |5 C0 X “不,不用更改。”我一直看着他的脸,“你是世界冠军,我们什么也不是。但你自己知道,这把牌你赢不了我们。”5 E' y/ T# V# ]8 |. ?; B
% A8 _+ M' ^) z: ~, j5 a$ Z- y; X 我慢慢的把手从杜芳湖的手上移开,然后我抓住了她的两张底牌,我感觉自己的手在痉挛,我的胃也是一样;但我还是翻出了她的底牌—— U& N1 S& V+ t& _, @ R% }. X Y4 ?! ]0 z
草花10,红心9。 0 ^& T0 A$ F) h( v; l0 ^7 x ; A: I# {" I8 ]8 P( l& B, ~- u 我呆若木鸡的站在那里。那一刻,身体所有的疼痛和不适都离我而去了;我唯一能够确定的,是我还站在那里;我的脑袋乱哄哄的一片,就像有几万个声音在同时争吵。2 H2 j, L0 i% a+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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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根本没想到,敢于在翻牌后跟注四千的杜芳湖竟然会是这种底牌! O7 y$ p6 j; G* O! B
( G& V8 G3 E _7 E5 e5 @6 D$ h 她太奔放了,如果这种牌是我拿到的话,在翻牌前,它们就已经被我弃掉了!& A( O9 Z9 u+ D9 o&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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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只有一张10?只有一张10你就敢跟我的全下?”陈大卫轻蔑的看向我,然后他问杜芳湖,“这是你的决定吗?小姐?”% k2 r' H# H; s6 g# n.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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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颓然的坐了下去,她似乎已经没有力气再把头抬起来了。但她还是勉强的点了点头,然后用只有我一个人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道:“要死,就一起死吧。” 0 l& T. g4 x$ o6 e' W% x" S2 s * N3 ?+ K' [& N7 C9 Y8 P 我艰难的把目光从那两张底牌上移开,死死的盯住陈大卫的眼睛,然后我听到自己用冷酷的声音对他说:“你的牌不是45就是56。你在等顺子,但是你没有等到,其实,不管她是什么牌你都赢不了;而我们要赢你,只需要一张比7大的牌就足够了。是的,一张10……已经足够了。” 9 C% d4 b% y- `+ j6 r 5 R( D0 P# S7 U6 P2 ~ N) l! x 这话是我说的吗?我怎么敢用如此肯定的语气对陈大卫说话?他是世界冠军,我只是一个输得破产的蹩脚牌手…… / h) x( o7 q4 X0 t) g% t ) y3 e2 e- E1 J7 }( f* V/ Q 但是脑海里那个画面再度清晰起来,就像是有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在告诉我:“你说得没错,是这样的!”' o# Z' Y: n+ ~5 b' X*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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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 8 D; n8 p! V( ~/ X, X3 T! p) x; n : O% T# a6 y# g 我盯着他的手,几乎所有人都看着他的手……% G/ k4 r& a( m& B2 C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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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大卫的手终于动了,但他只是再度抚摸了一下他的橙子而已。他的脸色变得凝重起来:“真是不可思议……你竟然只有一张10就敢跟我……” : v9 n9 g+ w- }. B1 i# P; s+ F% Z5 D9 P
接着他笑了起来,很难相信,长年板着一张扑克脸的他也能笑得如此灿烂。他用肥短的手指拿开压在底牌上的橙子,就像电视里的慢动作一样翻开了他的底牌—— , P r9 g6 b& Y: m2 e F3 i8 ?; V+ ^9 A3 _( v" z. i; ?# `
黑桃4,方块5。% g; f4 x; h5 n0 J& Y+ W& o!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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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牌大约只用了两秒钟的时间,但我却感觉像是过了一千年那么久。我感觉全身都已经汗湿了。我的思维离我而去,但我知道,我们赢了。 / s, J" _6 O# n- I6 m- A8 ~+ R# v' `# O
我看到发牌员把杜芳湖赢到的筹码推了过去;然后陈大卫从桌边站起来,围观的人群则纷纷散去。另一个穿着DC制服的人,从桌下拿出几个筹码盒,把陈大卫的筹码装进去。 # A2 t3 n- b/ C" i7 H2 B- s& ]7 t- ?: ?! B* ~0 h
陈大卫走向我,他认真的看了看我的脸,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说一句话。然后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转身走出了大厅。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1
正文 第七章 心满意足7 X, V5 A. S! P. g4 e
8 D! g) p5 }. I8 _ 作者:阿梅开学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回到半山区那座别墅。7 w: G) m3 E8 g# ~2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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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一家人在餐厅里吃过晚餐后,玛丽给姨父送来他的西装。我知道,姨父将会像每个周末一样,向我们道别;再之后,他会坐车去九龙的尖沙嘴港口,然后从那里坐船,去澳门休闲。. C& P' l; {, w( g
( `1 a) m9 X2 k& H4 Y. V, u: P7 `+ g 但是,姨母也站了起来,她对姨父说:“老公,你愿意让我去送你吗?今天晚上,九龙那边有个酒会,赞助者指名要我出席,我想我们正好顺道。”+ W+ P( z2 j- w.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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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走到姨母身边,亲昵的吻了吻她的额头:“亲爱的,我当然愿意。你甚至可以送我到尖沙嘴港口,等我上船之后,再让阿峰送你去酒会,反正他也不可能把车开到澳门去……那么阿新也和你一块去吗?” . X, A: b, X7 Q: b6 k 2 w' |5 E- A* \' t0 L 对我而言,这种所谓的“慈善酒会”就是一种受罪,一次就已经足够了,我绝不想再有第二次。于是我马上站了起来,对他们说:“姨父、姨母,我想我还是不去了。” 2 n q2 E# Y5 c6 I, N6 ?* Z/ X" r0 O+ E8 N
“嗯……是的,现在你开始念书了,难得回家一趟。那就在家好好休息吧。”姨父说,他把西装搭在手臂上,姨母则挽着他的另一只手臂——通常他们一同出门的时候都是这个样子的。 7 r9 `8 b& g/ A$ D8 K2 T: K6 u+ A" i' }, p f8 v5 P9 K* m7 M
所有的富人在外面都是这个样子的,但回到家里究竟有多恩爱,那就只有天知道了。不过,至少我可以高兴的证明,我的姨父和姨母都属于那种表里如一的人。! c, N. b1 ^, v&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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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他们到了别墅的门口,和他们挥手作别。司机阿峰发动了车子,我看到那辆劳斯莱斯向前开去,然而还没等我转身进门,车子又倒了回来。: E/ c6 t7 F9 r a% T( w7 N
8 }+ o& S" H# e 然后车窗被摇了下来,我看到窗边的姨母在向我招手。 # d6 G5 h: W4 G% K: y: R : w: e2 ?9 b1 i& N% `9 w2 x 我走过去,弯腰问她:“你们是忘掉什么东西了吗?我可以帮你们去取。”( ^ W8 }0 J! b' v" x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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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是忘了一件事情。”姨母笑着从坤包里翻出一封信,递出车窗,“暗夜雷霆叔叔,给你可爱的小朋友回封信吧。不过你要记得,回信只能通过我们慈善基金会转交;如果你私自和她接触,那可是违法的。”# |2 |5 Z# f& O5 H7 U \*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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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接过信,车窗再度被摇了上去,然后它慢慢的开出我的视线。这一次,车子再没有回头。 + l/ o, G2 {; `% m+ R / {) M. M$ O) H. Q* I$ f% C 我迫不及待的跑回自己的房间,这期间我的手一直紧紧捏着那封信。我知道这封信必将出现,但我绝没有想到,当我真正拿到这封信的时候,我会感觉到如此兴奋、幸福和满足;一种难以言表的喜悦充斥在胸间、和我的整个身体内。 + n( @/ Q' Z: u3 E + i' f4 }3 \& o2 X+ o+ Q' H 即使让龙光坤再输给我十次,我想,我的满足感也绝对不可能超过现在。: n7 `' L+ d X$ \4 ?
% f9 t, N# O o 直到我关上房间的门,我才发现自己已经跑得满头大汗。但我只是用手背随意的擦了擦,然后我的注意力就完全转到那封信上面去了。' Q& w2 p W+ p3 G1 @9 s: S
0 t$ h, t, q( [; p9 n+ v 信封是很普通的那种白壳封,没有任何打印在上面的函头和落款。这种信封在每一个街头邮局都可以花五仙(1港币=10毫=100仙)买到。5 Z3 f" x, X5 f5 J2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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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信封上的字迹却格外清秀—— 9 M$ a7 \- ]5 x3 Y5 e* g" |) @7 m+ o: K1 _! S1 z+ ?
郝氏慈善事业基金会外事部转暗夜雷霆(叔叔)收7 `" g& S- m2 F8 R s0 }
* e& ]& g0 B- u1 T 圣法兰雅根信马可勃罗德圣会亚洲致善堂司马昭昭博士夫人第一纪念中学——杨永莲。 % I f; v3 W* M/ z/ |/ A, Q. n9 K K* d/ W
我这才知道她的名字原来叫杨永莲,这是个很容易让人产生联想的名字,这个名字让我在瞬间便想起了,那首孩提时便已经唱响内地大江南北的歌——阿莲。4 h! _( H- H2 K5 L0 z
( `4 G2 Z- Q# G9 w “阿莲,你是否能够听见, 4 S7 M( x. c6 m: ^/ P' o" r & l, Y# H+ | q$ p4 Y “这个寂寞日子, O" X' `8 h# p$ q" U1 l' A2 s8 J
, a0 ]8 F7 ]& Z9 D h “我唱不停的思念, ' x% I2 W0 ~) } ( ^7 N" e, h. E0 x5 j; f “阿莲,你是否能够感觉,5 M+ i: f, j' l!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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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虽然相隔很远, 7 V, @5 [; O8 `! }: y" c0 T1 O2 q' t- ~! n3 x
“却割不断的一份情缘……”. ~7 N# E k# x: N; r# H* n) W$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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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喃喃的自言自语:“好名字。”- n3 A/ h1 r1 p; t1 _: Z
% g9 X! a E+ {* | 然后我打开了信封,取出了那张叠成心形的信笺,轻轻的,把它展开,里面的字迹清秀如一。/ e* ?' B, `& ^8 m. ~7 C
9 }/ i8 K1 `: M “尊敬的暗夜雷霆叔叔:”7 T* ?! V$ M-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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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 F+ ~; ^9 T: W% g! Q3 l 在那一刹那间,我的眼前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瘦削的身影,她扎着一条马尾、穿着一条淡蓝色连衣裙、笑起来会先皱起鼻子,然后露出两个浅浅酒窝。 4 d- {. O6 w# T) n9 \, M# m) w ! r7 m7 n( t8 `# r! C 我继续读了下去,读自己喜欢的人写给自己的信,这是一种真正的享受,就像阿莲来到我的身边,用她那甜美明亮的声音,正在对我说着一些什么——我终于明白了,为什么直到现在,还有那么多男男女女喜欢用情书这种方式,来谈情说爱、表明心迹。0 L2 e; i. u5 {4 c+ L. n1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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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这种感恩信的内容大同小异。既然阿莲在此之前和我素不相识,在此之后也不可能了解我的生活乃至我的一切,自然这封信里也就不可能写到什么实事;无非就是谢谢我的善心,一定努力学习以回报这份关爱之类的词句——事实上,香港的孩子还是不够虚伪,这种用华丽词藻堆砌而成的感恩信,内地的每一个小学生都可以写得很好。 1 ^8 }$ T3 @2 K , U7 W0 S S+ [# I 但我还是觉得很幸福;再看下去,我竟然笑了起来。/ n/ `$ w/ _1 }7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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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夜雷霆叔叔,刘院长告诉我,您每个月要给我四万港币的生活费,我觉得这太多了。其实我每个月的花费只需要一千块钱,我知道您是一个好心人,但您可以拿这些钱去给别的需要帮助的人,他们比我更需要您的帮助。” & l) Y2 R9 `( g$ D: F- ~* d- P5 }- _6 B( v( w- S
我想我已经知道回信应该怎样写了:“阿莲,你是一个好心的女孩子。但是,你的生活费我还是不会减少的,如果你花不完的话就让它存在那里吧……也许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比你更需要帮助的人,但他们中的任何人,都与我无关,我只想要帮你一个。” 7 z# {1 _( U" o6 k# _3 U) i : i3 V% z: E2 a% R! Y 我猜想直到上面那一段,她都是在别人(也许就是那个刘院长)的指导下完成的,但最后这一段肯定不是。( w3 |) u6 C- [1 u3 h3 j, D5 ^
+ `; H; D& S% S _$ v! V “嗯,暗夜雷霆叔叔,我想您一定还很年轻,这几天我都连续梦到您,您穿着一身黑色的风衣,就像一个末日战士,您就像电视里的英雄一样威猛、雄壮、聪明果敢,您一看上去就像是为了拯救地球而生下来的……不知道我说得对吗?我真的很想见到您,亲口对您说出我的感激之情,可是刘院长告诉我,在您四十五岁之前我们不能见面。我知道您不可以告诉我您的年龄,可是我猜,您应该有三十岁了吧(猜错了不可以生气),那么,还有十五年我们就可以见面了,也许还用不了那么久……暗夜雷霆叔叔,我真的很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Z& h1 Y2 F. |" {+ Y" f4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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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远对您怀着一颗感恩之心的……小莲” 3 E+ P8 i7 v+ R) G5 d e# D, i% e' Z' k3 U& C( S" ?$ @5 [$ U+ I
我是一直含笑读完这封信的。原来,能够帮助自己喜欢的人,这种感觉是如此幸福——我想我有些理解我的姨母了。) E& K4 q) ~+ k
4 V! ?. g X# S; M 但我不是我的姨母,我没有姨母那样博爱,我只想帮助她一个人,阿莲。 9 F) P* n3 x( G( G) @% s& G - W# f9 d7 C, p 其他任何人,与我无关。 " ^8 L+ M, \0 I: W, j! R8 Z6 z; B( l8 _% z9 w) a8 h0 [8 `
我坐在书桌前,想要给她回信,但我又忍不住把她的信拿过来读了一遍;她的音容笑貌仿似就出现在我的眼前;在读完第四遍这信后,我用极大的意志力,克制住自己继续一直读下去的欲望。我告诉自己,应该给她回信了。" T7 [/ Y% O6 g9 O& j+ B Z
* I1 Z! T9 y9 L: ~! a 我在信纸上写下“杨永莲”三个字,但我马上撕掉了这页信纸,把它揉成一团扔进了字纸篓。我不想像所有人一样,称呼她的全名,我完全可以叫她“阿莲”;然后我这样写了,但我再度撕下了这页信纸,因为我感觉自己的字实在是太烂了,和阿莲那清秀的字迹比起来,简直不堪入目;她看到这样的字迹一定会对我很失望的!哦,在内地的时候,我为什么就没有好好练过一天的字!但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我只能硬着头皮撑下去。" y9 [( ~& V7 i' M, R.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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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每一次我都能挑出自己的错误。这个地方词不达意;那个地方写错了一个字……于是我写了又撕掉;撕掉后继续再写……: s, `, c9 L0 j4 S7 M
% ]3 U4 C# l- _8 w9 R 我刚又赢了一把,正整理着发牌员推过来的筹码,于是我头也没抬的回答他:“是的,我今晚的运气确实不错。” , B1 x2 i) m5 W2 `& R9 m) d. l- }9 h* V* c! P8 ?
“不过我的运气比你的更好,我一直这样认为。”他坐在发牌员指给他的座位上——我左手边的那个座位,在德州扑克的规则里,我可以称呼他为我的下家。 + R& I$ }7 Z) g' r3 s# x" U- W n# ?; f7 g
那条鱼儿把筹码从盒子里拿出来,并且整整齐齐的摆在桌面上,他指着我面前的筹码对我说:“谢谢你帮我赢了那么多。”5 r( |( V. l3 S# o0 g/ R: G
, _6 E$ O. L* d& a( V8 s$ p( P 我笑了笑,并没有搭理他。这把是我的小盲注,我往彩池里扔下一个100港币的筹码。8 h( n$ j- p* \& `9 `" y
) b; J- ]: z# p( [" O* B 他是大盲注,扔下两个100港币的筹码后,他接着喋喋不休的说了下去:“嘿,我想其实你是知道的,就算你赢得再多,明天早上之前,它们最后都会属于我。”! k) ~, E' R% Y1 L3 v(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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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话太多了。”我说。然后我留意着牌桌上发生的事情——没有任何突发状况,所有人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连庄家也不例外。 $ K; r4 N/ @5 A) N# ?: z/ q2 [8 ^' P9 y
现在,只剩下我和他两个人。 ~" y8 E+ m+ y2 M; {# U
$ Q9 g7 q4 e; ~& [* Y$ | 我的牌很小,只是一张方块4和一张黑桃8。如果在昨天晚上,我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弃牌,把那一百港币的小盲注拱手让人。但今天晚上,我决定做一个相反的决定。 1 w4 |2 [; r' m5 x3 ]0 ^4 D$ Y0 ^: o4 \- E1 h
我只需要跟注一百港币,于是我扔了一个100港币的筹码进去。$ b9 v3 M* m) i.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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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这样就可以看到牌吗?”他对着我摇了摇头,“我加注到1000。”/ L/ p& F( A: Y9 t3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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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他的目的是挑衅我的话,那么他成功了。 8 Y( l8 `+ B. l: R8 p2 f; a0 o4 W: i$ s3 i" U/ s# B* _1 F/ ?! u( g. K; j- c
我看着那个橙子,从那条鱼儿的声音里,我知道他拿到了不错的牌,但远远算不上真正的大牌。我决定行动起来:“我再加注到3000。” 8 z' c) }# K8 i$ J3 D" s 1 e9 A- z# A2 g9 t' V I0 ? 他不得不正视我的这一次加注。他乖乖的闭上了嘴巴。在痛苦的考虑了一阵后,他决定跟注。4 O( \! ?6 e3 c# ]; k
6 o/ l- L$ W& A: I 发牌员发下了三张牌——方块5、方块A,红心K。 `3 E' _) B+ B6 u+ K) }" n2 j 7 o i1 |+ O9 [. V 我像陈大卫一样,温柔的抚摸着那个橙子,另一只手轻轻的在桌上敲了敲。 # R" G. W/ b2 n* H( G2 v7 A1 p8 z; E r2 O2 O* A
他马上推出了5000筹码,并且用一种傲慢的目光看着我。0 Y- j7 v; [. y% L2 f' D0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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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我会弃牌,如果这把牌发生在昨天晚上,那确实是这样。我什么牌也没有,但现在和昨天晚上截然不同,和他相比我有巨大的筹码优势,这甚至比手里的底牌更为重要。) l2 S, k C! W4 ~
( t) J! b1 `6 g4 c' n “我全下。”我淡淡的说,目光一直没有离开那个橙子。( m4 s. ?/ k" L6 c. S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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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瞪大眼睛看着我:“你有A?” 5 U R% \; f7 I; d 7 [7 [; X) D/ `, P “没有,我怎么会有A呢?你觉得我会有那么好的运气吗?”+ i, B3 b0 m3 ? t7 p* I
" O; D4 d! P+ L% f 通常我都会这样很诚实的回答别人,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2 [$ k5 \; W3 r. Z% C' }& Q : c; Y- ^1 p! ?( \+ I. L 他努力想要分辨我这句话的真伪,但他最终还是判断错误了。他悻悻的扔出手里的K4,然后对我说:“我知道你有A,甚至可能是AK或者三条A,你一向玩得很稳,这把牌是你的。” 8 T/ @% `+ v; o. Z/ ^5 ^4 C0 s8 {
在他进入这个牌桌之前,所有不需要翻牌(在所有人弃牌后获胜的时候,你可以选择翻出底牌给大家看,或者不翻)的时候,我都会把牌背面朝上的扔给发牌员,这有效保证了我在大家心目中紧手的形象,但我决定要刺激一下那条鱼儿,于是我这样做了,我把底牌翻了出来。 6 \6 T( d. h/ s! A5 ?4 z 7 n! U5 Q# u( L7 x9 ~! Z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我笑了笑:“我没有去浪费力气猜你的底牌是什么,因为我知道你会弃牌,你的幸运女神今天没法再关照你了,因为她不得不站在我这一边。”5 ]9 h$ k) B) b, P
. E7 b% c5 X$ L; D) E; ?1 \5 h 这一把,我成功的赢到了他八千港币的筹码,但更重要的是,我把他的心态弄乱了。/ p; W! F1 X2 x, J4 v
' I- q2 j9 N W; [; x% ?* o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在心态乱了的时候赢到钱——澳门流传着无数教人Dubo的书籍;其中最畅销的,是一套八本的《百家乐系列》书籍,而里面最重要的一个技能,就是找一个已经乱了心态的人,当他下庄时你下闲,当他下闲时你下庄……只需要保持和他相同的注码,这种玩法可以保证他输多少你就赢到多少(不算抽水);而事实也确实如此。很多人都宣称,自己用这一招赢到了多少多少。8 }# `& k7 U1 k
1 n5 W; z8 o. Y1 r! ~7 v 在无言的弃了两把牌后,那条鱼儿拿到了一对3,他贸然的在翻牌前全下,那把牌我拿到AQ并且跟注了他的全下。公共牌里没有出现任何一张A、或者Q,如果没有全下的话,我很可能会在中途弃牌——但他没有给我这样的机会。 0 S% x9 @* N P& L1 C 8 s, n& W% D# |5 \ 10、10、4、6、4。这就是那把牌的五张公共牌,他非常气恼的看到,那对3,神奇的消失了。 8 ^! D/ m7 x" Q, y! d1 ^+ j9 }8 K0 L6 ~7 j
凭借一点点的运气,我扫走了他的两万港币,但这一切远没有结束。他再度买入,又在翻牌前全下。是的,他有一把不错的牌,KQ,但我的手里却又是一个AQ,发牌员没有给他发出唯一能击败我的那张K,于是他的两万筹码和刚才的那两万一样,再次被发牌员推到了我的面前…… ' W& v/ b+ h1 @9 n2 D( D' W% A: _) o( ~
他已经疯狂了,再度买入,全下;他每一把牌都在翻牌前全下,无论拿到什么。以至于同桌的另一位牌手不得不叫来巡场,他指着那条鱼儿说,他已经妨碍到牌桌上的所有人正常玩牌。 " f' [# n! Q9 i8 L" }5 |# o " @7 ]8 i( Q. P 巡场征询了我们大家的意见,几乎所有的人都指责那条鱼儿,只有我笑着对巡场说:“德州扑克里,有哪一条规则不允许别人在翻牌前全下?” . a# [( a# |3 t0 a" G' Z; @5 `5 K( {6 G6 D) t; D
没有这样的规则,于是牌局继续进行。那条鱼儿继续在翻牌前把把全下,偶尔有些沉不住气的牌手也会跟注;每一次他亮出的底牌都比别人小,但一半时间里,他总能凭借运气赢到几把。每一个被他干掉的牌手,无一例外的都决定不再买入,在离开牌桌的时候,他们总是会说:“这不是一个正常的牌局,这太疯狂了。”1 x5 ^$ T' q' N w7 A3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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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这张牌桌只剩下了三个人:我,那条鱼儿,以及另一条被鱼儿吸引过来的鲨鱼。在没牌的时候,我和鲨鱼会简单的弃牌,把盲注让给那条鱼儿——他就像一个辛勤的搬运工一样,扫走一次又一次盲注,然后在我和鲨鱼有牌的时候,把自己的所有筹码、一文不少的交到我们手里。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3
正文 第九章 贪贪贪(中) ( @; A' `1 U/ B) { # k( c8 w+ B h, D 作者:阿梅这种玩法极其轻松写意,我只需要选择弃牌或者全下,甚至不用费心去考虑任何别的事情。我悠闲的抚摸着橙子、偶尔点上一支香烟、或者抿一口侍应生端来的冰水,并且愉悦的欣赏着面前的筹码不断增加。 6 [! `9 m$ U& t7 ^ % S+ n2 x0 @. y9 c- Q/ U/ r 大约三点钟的时候,那条鱼儿终于再也拿不出哪怕一个筹码了。 7 f* l! }; Q% l* S: O1 o! | 3 ^: n, M! A0 Y1 a# H8 `4 @9 n “今晚我的运气不好。”他站起来对我说,语气中充斥着浓浓的愤恨,“我总是撞上你的大牌。但我不得不承认,你今晚的运气比我好多了。” ( H! ], S2 m* T8 v4 c + b5 \* R a6 Z0 Y) X7 H( ]) B; F “是的,我也是这样想的。今晚给我发的大牌实在太多了。”我递给发牌员五百港币的筹码做为小费,并且对他说了一声,“谢谢。”$ C$ C& l0 a&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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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万三千,这是我在澳门赢到的最高纪录,那条鲨鱼也收获颇丰。我们心照不宣的微笑着站起,彼此都知道是时候离开这张牌桌了。& a% P6 h9 w' f) P% c# o; g) g
5 s5 o! P- B1 A! y0 P 我们熟练的把筹码放进盒子里,他比我动作要快,但那是因为他没有我赢得这样多。鲨鱼在离开的时候,对我说了一句:“今天玩得很开心。” & I. E6 H& q7 p2 g& e; @# B4 e. \/ t" s, Q
“是的,我也一样。” 4 ~1 `5 n2 o: r4 y5 k( A3 F! g3 { # c1 q$ G! n, w' M i: ^$ E* g/ @) } 然后我听到杜芳湖的声音在背后传来:“阿新,阿瀚,你们刚才抢劫了银行?”. {" I' W5 Z' V) o6 ], B) M) ~
! T! J7 N% Q: ]7 S 我笑着回过头去和她打招呼,那条被她叫做阿瀚的鲨鱼也冲着她笑了笑,然后阿瀚走开了。杜芳湖则走到我的身边,她把自己的筹码盒放在牌桌上,帮我整理我的筹码。5 r) s: j- Y&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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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抽空看了一眼,她的盒子里大约有十七八万筹码的样子。 " V, ?5 ? T8 b z6 x 2 s* P6 |: s: J0 h$ w4 g& O# D 她微笑着,用沙哑的声音对我说:“其实我只是想过来和你说一声,我不打算再继续下去了。” , `( l) i* `* n, g9 d * g2 o% ^; r7 E# w “可我也刚好结束了这边。我想我们应该先去给阿刀还钱,再好好的休息一晚,明天早上我们可以坐早上的船回香港。” ; t- E/ j6 K6 ^2 h" \, A( F # u0 |. c: A# K “是的,你干得真不赖,我知道你能行的。”收拾完筹码后,她由衷的称赞我,而我则再度回报给她一个微笑。: O. l/ }8 ^" ^$ H& H;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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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端着各自的筹码盒,一同走到兑现筹码的柜台,并且把所有的筹码都换成了现钞。 3 C5 y. U: F4 ]6 A9 i. C) W' z/ K! B4 c" d* u, m
我点出七十张一千的钞票,连同两大捆钞票一块递给她,“这是还给你的,一共是二十七万。” ! @' r2 Z: ?& U" k) ~" ?6 G3 H/ c( I! e
“不,你不用还我这么多。”她只拿走了那个零头和一捆钞票,“对陈大卫那把牌,是你赢的。”7 q ^7 L3 C, Z$ q+ D
- N* F5 P. M$ e- d 我坚持把另一捆也塞到了她的手中:“好吧,就算是这样,但事实是你救了我的命,难道你认为我的命不值十万吗?”/ K/ v, ~3 w4 M8 h,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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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凝神注视着我,眼波温柔如水,她的声音依然沙哑,但却让我在这冷酷的世界里,感受到最后一丝温暖:“阿新,永远都不要再用金钱来衡量自己,你是无价的……好吧,这十万就算是我代你保管,你随时可以从我这里拿走。” " {& e# I- n& A s( Z % d5 g1 X" h& y 我们再次走进阿刀的办公室,阿刀还是西装革履的坐在办公桌后。虽然我对这只吸血鬼绝无好感,但不得不承认,他确实是我所见过最敬业的人之一;抛开各自的职业不谈,这种敬业的精神,我只在以前姨父的身上见到过。* F# x! E4 D+ h6 a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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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十四万四千,请刀哥点点。”杜芳湖把钞票摆放在阿刀的办公桌上。, u7 n* ?7 b7 I F7 Z2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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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信得过杜小姐。”阿刀根本一眼也没看那摞钞票,就像它们并不存在一样。他拿出杜芳湖的借据还给了她,然后问我们,“不知道两位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喝杯咖啡?”2 g9 r k3 e1 [; K0 X+ v8 P( F
, [8 z7 A3 ~1 X' v3 l “我想……不用了。”杜芳湖迟疑着回答,虽然阿刀看上去一直对我们两个关照有加,但在面对他本人的时候,我们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斟酌每一句说话,以免触怒这个有名心狠手辣的人,“我和阿新正准备去吃点夜宵……”+ T% w- `2 u D6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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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并不想就此放过我们,听到杜芳湖的拒绝后,他干笑一声,装模作样的摸摸自己的肚腩:“杜小姐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饿了。邓生今天看样子赢了不少,不介意多请一个人吧?” + m" W2 C6 x, K& S# U * M5 O* W7 n+ `4 y' i% ], r) p 我和杜芳湖无奈的对视一眼,然后我极不情愿的回答:“当然不介意。”/ Q7 x% R) \) x' |
4 m( i( G B, j, c# V 葡京DC里就提供夜宵,甚至还是全免费提供;但阿刀却极力建议我们去DC外的大排档里吃——澳门的所有DC周边,永远都有很多通宵营业的大排档,这里的东西并不是很贵,但味道却非常不错。$ Z$ E6 o* y; C'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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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随意的找了一家——阿刀、杜芳湖和我坐在一桌,阿刀带来的八个叠码仔分散在另两桌坐下。: K F. w' s7 D q9 n4 h7 S3 M: \
( ^1 i5 J1 h2 |: d* s; x 杜芳湖点东西的时候,阿刀一直在和我聊天。不可否认,在不欠他钱的时候,阿刀确实是一个值得你花费时间听他说话的人。他对澳门所有与赌有关的事情都了如指掌,不经意间说出的一些趣事和逸闻,都让我听得津津有味。 ]- j( Y" O" g& @3 X ; N1 e; Y& \+ a 大排档的老板给我们端来了唆螺、臭豆腐、牛杂粥、猪骨粥、鱼蛋、凉茶……当东西全部上齐了后,杜芳湖回到了桌边。 1 B( A4 N* ^) F* A* E" H6 p4 `9 v& U+ g& w
“邓生不喝点酒吗?”阿刀问。/ | o0 b. K0 o6 f! ]/ \. E' b
& G# h& h8 i6 a' H 我笑着推辞道:“不用了,我不喝酒的。”% W% c1 u7 `) c
* B1 B/ |) H6 w; C3 W# v 毕竟,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已经显得有些苍老的人,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他是整个圈子里,所有人公认最心狠心辣的人!- W" r) u$ l B }
' m2 `) S6 u+ N1 ` “我想……我们还需要……再考虑一下。”我字斟句酌的措词,同时小心观察阿刀的表情。- V8 I# N' { N! ]9 k' @
7 y7 P5 L6 D3 j9 D. P" Y 他有些失望,毕竟在他如此“推心置腹”之后,我还是没有当场答应他。但他的笑容马上就回来了,他笑着举起酒杯:“那当然,那当然。反正比赛还有半个月,邓生和杜小姐可以慢慢考虑。来,我们喝酒。” ' f- S6 b6 O/ G! G2 w4 W' l- G" P2 J. Q8 ?* `1 F9 T- S
我和杜芳湖也举杯一饮而尽。然后我站起身,掏出一张千元大钞放在桌上,淡淡的对阿刀说:“我醉了,我想我需要去休息一下。”6 y. S) F7 Q% v( U
. E+ W3 `9 l a1 } 杜芳湖马上也站了起来,她扶住我的手臂:“刀哥,我送阿新去休息。我们就……失陪了。”$ V) ]3 y- G, |* s2 g/ t$ V0 u2 M
+ k4 e& e, D# c, i 所有人都看得出来我根本没有喝醉,但所有人都觉得我的谎话说得正是时候。于是在杜芳湖的搀扶下,我回到了葡京DC的那个免费房间。; @+ s) P0 d1 v# V/ f, R* V
8 L* U& t, | V( P1 M 一进房间,杜芳湖就松开了扶住我的手,她很严肃的对我说:“阿新,我们应该答应他。” 5 j; u- A2 L- V5 H% i0 `- d+ @2 u
我不置可否的在沙发上坐下,她的这个决定让我觉得失望;我非常失望,但我还是想听听她接下来会说些什么。 0 v1 l2 m; u$ N- E" ?/ w* ]$ d" V; l* n' n1 W' o+ r K
“我想,这件事情对我们没坏处。第一,我们可以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牌手之一交手;第二,我们可以从中赚到钱;第三,就算输了也没有任何损失。”+ _1 ?! @7 ~" `6 h, w3 P2 o: ^+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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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补充一点。第四,我们可能会在输掉比赛后,把自己的性命也赔上。”我冷冷的说。2 y3 y# k1 `7 }8 K" U6 a
! I v$ g: @0 p' A4 K “不,你听我说……” , K' m4 _- b: w! v0 P. H! _4 |) W2 l; T7 F z% s F
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不,现在应该是你听我说!我们可以每周来这里赢钱,而不必冒任何风险!就算我们因为这一次没有答应阿刀而得罪了他,我们也可以去别的DC!我们要做的,只是坐在牌桌边,等着鱼儿自动送上嘴来!他们会给我们送上食物、衣服、以及生活的一切开销!可是,如果我们输掉那一局,只要阿刀一翻脸,我们就什么都没有了!”/ \: t. E) `2 T
( W* p/ |. F3 h$ |7 s 杜芳湖根本没有想到我的反应会如此激烈,她也跟着站了起来,并且有些惶乱的抓紧了我的手臂。她的手掌并不像其他女孩子那样柔滑,五个手指的指尖都硬硬的,像是我父亲那双因为长年劳动而积满老茧的手。8 Q: A; o: t& d1 z" R: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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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试图让我镇静下来,但我没有,我继续说着:“我真的不明白……你为什么总是想要挑战极限,就像阿坤一样。他总是念叨着Wsop,然后他输掉了一切,还差一点搭上我,甚至还差一点连你一块搭上!而你……先是陈大卫,再是托德-布朗森。醒醒吧,算我求你了!凭着运气,我们可以赢他们一把两把;但我们终究是干不过他们的;我们只适合在这样的牌桌上吞食一些小鱼,但他们是真正的巨鲨王,他们会把我们吃得连骨头也不剩的!他们会在牌桌上扫走我们的所有筹码,然后……然后就轮到阿刀来对付我们了……” 1 ~" w5 B: i+ O3 _3 w, ~9 m7 a" ]6 W% m1 J: n% a
杜芳湖松开了那双抓住我的手,她颓然的坐进沙发,然后轻轻的说了一句话。 7 \- [3 |. t4 _: k3 B0 q) A& K8 C: [- X, k( e
但我没有听清楚,于是我问她:“你说什么?”7 T( p# F0 p: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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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那我一个人去。我可以让阿刀给我另找一个搭档。” . {/ v8 E) f. j- g4 ?- Q) d/ _( H' u1 s) y: \0 e4 `$ H) q
“你疯了吗?” . w& j. x& g( } y! D$ x- f) t/ n
“没有。我现在很清醒。”杜芳湖说着说着,突然低声抽泣起来,“我已经没有办法再这样下去了。你不明白,你真的不明白。你知道我的玩法风险很大,每一个周末,我都是冒着彻底破产的危险玩牌的;直到现在,我还是一直赢钱,可是我每一次赢钱后,都会更害怕,从我开始玩牌的那一天开始,就从来没有真正安心过,我好害怕,我知道有一天我会输,会输掉一切;每一次回到香港,我都会害怕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就算我睡着了,我也会做噩梦,所有的噩梦都是我在一把牌里把一切输得干干净净……”" W' C$ q5 w( c4 g0 j! l5 H( g, A
" ^0 G/ l1 U% }4 ?9 J “那你为什么不试着干些别的……”这句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己错了,我恨不得狠狠给自己一巴掌。难道我就不怕输吗?难道我就不知道输了后面对自己的将是什么吗?难道我前一天刚刚经历的事情那么快就忘记了吗?那我自己为什么不试着干点别的?' @6 j. b7 n#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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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摇了摇头,她还是回答了我这个愚蠢至极的问题:“我需要钱,大笔大笔的钱。你的姨母等着你每个月送钱过去;而我也有我的母亲、和四个弟弟妹妹……没有哪家公司会给我开出十五万的月薪,可是每个月我必须拿到这么多钱。”% p# F' G( j/ R0 g3 F
1 f! |' J% ^1 \ 她抹去脸上的泪珠,认真的看着我的脸:“是的,阿新。阿刀说的话,真的不一定可靠。这件事风险太大了,你考虑得确实有道理,你还有姨母等着你照顾,你不应该参与进来。你还年轻,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你去做。可是我……”: S4 ]2 z& _( N3 N4 ?5 i, u
( u0 c6 e5 m/ r* u0 W; w0 M2 J 泪水开始从她的眼眶里不停的流下,她放弃了徒劳的擦拭,她沙哑而悲哀的声音回荡在房间里,听起来像极了某只野兽在濒死时的哀嚎:“明天早上等你回香港后,我就去找阿刀,告诉他我会代表他出战;而你这一次没有答应他,他一定会很恨你。答应我,以后千万不要再来葡京了,你可以去金沙或者永利……”( N+ C: g1 J, w8 E9 q)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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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有办法再说什么,只能看着她的眼泪一滴滴的打在地板上。这让我想起了一年多以前的那个夏天,当姨母带走我的时候,那个男人也是这样流下了眼泪;我想起当我推出杜芳湖所有的筹码时,她说的那句“要死,就一起死吧。”: h% g2 `) _. {- _8 t3 n7 ^/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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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扶起她的双肩,凝视着她的脸。这张脸很普通,普通到平常人看过后根本不会再想起看第二眼。我听到自己对她说:“阿湖,要死……就一起死吧。”7 y) k. N" f! p' c% C3 Z&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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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她试图说服我了:“不……阿新,你不应该参与进来的。你……” . ?1 D# }8 k5 Y& e$ s M& W0 u) o1 }" G3 B5 K$ i “不要再说了,阿湖。”我摇了摇头,用手掌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这是我们两个人的决定。从现在开始,直到半个月后的赌局结束,我们中任何一个人做出的决定,都是两个人共同的决定。” $ v3 s% V) E. ~- n* o- |. m# P! i) Y# u" r+ Q* `! |
然后我走进卫生间,把喷头对准自己的脸,并且把水阀开到最大,冰冷的水流狠狠的击打在我的脸上,直到我觉得自己已经完全冷静下来。, V! o& ~% }% U0 R- d4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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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回房间,对仍旧在抽泣着的杜芳湖说:“我想,现在我们应该开始、试着去了解那些对手们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4
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上) . y/ ^6 J: A; [ 4 b$ B9 \5 E. B- Y Y& @ 作者:阿梅在杜芳湖和我开始备战的时候,我发现了一件还算幸运的事情。 * B v/ l# d0 K% c) g8 ^) c3 m / C( e6 U1 r1 F9 B4 F 虽然我们长期以来都只在现金牌桌上捕鱼;但无论她还是我,都有着异常丰富的SNG比赛经验——这是一种至少要玩过一百场以上的SNG比赛,才能得到的经验。% j$ L5 I: ]8 F. M$ n3 J"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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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和哪些人玩过SNG比赛,我并不清楚;但我却知道自己的SNG生涯是何时开始,又在何时结束的……, L; \+ Y7 A; e0 V0 ?
2 P+ w& ?6 O* @2 C' P m 在我人生的第一个SNG比赛里,我拿到一对K,并且跟注了那个并不算漂亮的“美女”的全下。她翻出了一对A,对我说了声谢谢。我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筹码被发牌员移到她的面前。 7 _" N5 j& y6 D- \$ u/ z) x2 K" |) N) Z* a
我很不甘心,但我必须离桌退出——赌局如人生,永远不可能重来。 ! ]* P% y' R& \, e , z: v8 E/ w" ], M2 \( v 入学后的第一个周末很快结束了,我和龙光坤回到学校。周一,我习惯性的在早晨六点起床,走到阳台上,把《牛津大词典》放在手边,开始朗读那本《超级系统》。7 K" N u( j" R' L+ D: G
8 }; i7 g: D# l9 O2 [ 通往阳台的门打开了,龙光坤穿着裤衩、睡意朦胧的出现在我面前。 1 z# j& U+ y2 N: P- P/ O. X) n1 Y* C1 o# E
我很是有些不安的问他:“阿坤,不会是我吵到你了吧?”- [. w2 H7 G8 f [$ S
- D0 b$ X* K" L p: R6 l “当然不会。”他说,“不过,你总不会是躲到阳台上偷偷看**小说吧?”# K- D1 a2 X ^# W
7 W5 r. m' s% T/ z' e% D4 v* Q 他夺过我手里的书,我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我以为他会马上还给我,但是我错了。在看清楚书名和作者的时候,他发出了一声惊呼,整个人也精神焕发起来。 3 ?" t6 |, Z& r, e* Y$ `' n2 Z* w* m: S8 B) z
“啊!哦!阿新,你太不够朋友了!你怎么能不告诉我,你有《超级系统》这本书!” & ~( z$ R: f3 D5 q/ ~7 x- D& A" M; P
我被他弄得莫名其妙:“这本书怎么了?”) ]3 c# \) ?2 r/ ~& ?9 C2 t+ w.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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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他已经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了,“你说怎么了?这是《超级系统》!是德州扑克三大圣经之一!你知道我找它已经找了多久了吗?不行,这本书我要看!看完后再还给你!” 5 S3 l; k- v( w: _ ! b/ ]; Q' X+ t% n3 f4 ] “这当然没问题。”我说。 . |# X- T3 X* n ' q |, r* k4 {3 ]! L0 x0 @, @1 I7 w 他紧紧的攥着那本书,像是生怕我会反悔一样。他走进房间,然后又走了出来。手里换成了薄薄的三本书,也是英文的;叠在一块也没有那本《超级系统》厚。 6 g# c0 d& V# m, M. I9 \ . E: U* u# g: W% h2 D3 X* Z5 h9 l 封面上,是一个戴着绿色太阳帽(这是真实的)的中年男子。 ( p" k. q' F5 a6 [4 o7 n ]$ Y* C- b6 g* y: ^7 Z; c' ]# l' r
“我想我们可以换着看。”他说,“这也是三大圣经之一!丹-哈灵顿写的《哈灵顿在牌桌上》——你可以从里面学习一下怎样玩SNG和MTT(Multi-Table,德州扑克多桌比赛)” ! ^4 m4 l' p$ \4 v& R* M/ X- A. v# p" P- B* N A
我的眼睛一亮,这正是我现在需要的。我从他的手中接过这些书,然后问他:“你不是说有三大圣经么?那还有一本是什么?” ) |7 A! O+ {0 N- i% j, g* M% v, D9 n, }4 w) j
可能是因为我满足了龙光坤长久以来的愿望,他对我的问题解释得非常详尽:“所谓的三大圣经,排名首位的就是这本《超级系统》以及《超级系统2》,书里几乎囊括了所有现金游戏的技巧和经验教训。其次是《哈灵顿在牌桌上》和后续的第二本、第三本;它指导一个人怎样打好一场比赛,SNG,或者MTT;从早期的策略直到盲注疯涨之后的玩法;从满人桌到缺少人手的情况……至于剩下那一本,那是米勒的《SSHE》,我们不用看它。”: z: R6 e* N3 d2 Y' e) w9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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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3 d& M& e6 x( J0 N5 f0 Q6 d; ?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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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的全称是《S-mallStakesHold`em(低限注德州扑克)》,明白了么?这辈子我都不可能去玩限注的德州扑克,那是给小孩子们玩的,所有的人都会跟注到河牌出现,就像扔骰子或是老虎机一样凭借运气来决定胜负。” 4 b) `( Y' j* I* P " C" l& V, T e2 P 我点点头,听他这样说过之后,我对限注德州扑克也没什么兴趣了。我打开手里的《哈灵顿在牌桌上》,随意翻到一页,并且朗读起来。 ' c# n% Q. X0 z3 m1 m4 Y, s0 T/ G( N3 r {3 o4 ^4 n3 p
“这是你参加主赛事的第一个牌桌。你决定开始谨慎保守的玩牌,建立你紧手的形象,然后渐渐的放松,随着盲注变大,你有很多机会可以偷得彩池(完美合理的方法,合理到大部分新手都会用同样的方法玩牌。)在前十五把牌里,你拿到了很多大牌——对K、对Q和两个AK。你领先下注这些牌,抓到几个很好的翻牌,赢得所有的前四把牌。你没有一次亮出底牌,在前十五把结束后,你翻倍了你的筹码。” 4 q! H; k$ m- I9 p0 A) q0 E " q9 O6 ^1 J g4 Y “那么,现在应该怎么办呢?” / V4 a ~% S9 b - X0 S* `/ A3 ~" m; ` “从你的角度看,你没有做任何其他事情,只是正常的玩牌并且谨慎的游戏。你接连拿到大牌,这不是你的错。但在其他人的眼里,你是个疯狂的、狂暴的牌手,你正残酷的威胁牌桌上的所有牌手,他们没有看到你亮过一把牌,他们只知道你不断的参与每一个彩池,加注并再次加注。”* \& T9 w) m5 M. l/ i9 Z*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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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坚持最初的战略,试图渐渐放松你玩牌的要求,那不会有效果。当你决定开始玩较弱的牌,你的对手会有效的让你停下疯狂的步伐。当你用同花连续牌采取行动时,你后面的家伙会用任何一把好牌全下来对抗你。你开始本来想玩得谨慎,但是你的牌桌形象没有成功的建立起来,所有人都觉得你非常大意。现在正确的行动只有一个,继续玩谨慎的游戏,甚至比以前要更加谨慎,因为你知道,你的好牌会得到巨大的收获。” - w0 ?# s3 ?. {) U/ ?$ t3 O. W3 o5 f' k: I6 ~) u r5 W+ ^, v
我陷入了沉思——自己的牌桌形象,这是我在此之前从来不知道的东西,我感觉似乎自己踏入了另一个天地。 # x; W" ~3 l. K8 n0 l ; W N1 G+ L0 z' Y 我终于忍不住推开门,问龙光坤:“阿坤,在那场SNG比赛后……大家是怎样评价我的?” & b4 s' ^5 `2 p. S7 s/ h+ @6 t) }- i) r3 m# Y" n8 X
他正坐在书桌前,如饥似渴的啃着那本《超级系统》,他阅读的章节我在之前已经提过——那是些诸如勇气、罗曼蒂克之类的东西。6 [% ^, m4 c3 l! I'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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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价?”他掩上书页,似乎很认真的从记忆里试图寻找出答案。我紧张的看着他的嘴巴,然而从那里说出来的答案,却让我彻底的无地自容,“嗨!没人评价你,你觉得谁会没事干去评价一个超级菜鸟?”2 a2 x& Q( \) u$ e$ W6 G2 g F* G
8 j5 _. I. ^2 M) |: } 我走回阳台,一直到开始上课,我也没有和龙光坤再交谈哪怕一个字。1 l( E0 K% ]3 O" U9 u1 T3 ^6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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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的高中课程大致相当于内地的初中,对于已经经历过一次填鸭式教育的我来说,这些重复的内容只会让我昏昏欲睡——但有一点他们做得相当好,老师对学生有着无比的宽容,只要不影响别人,你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事情。, M$ ^8 E% o1 l+ j& x, n; A#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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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是香港的所有学校都这样,还是只有第一纪念中学才这样。但我把课本扔到了一边,然后拿出那套哈灵顿的书看了起来。 2 G( a( i g$ z, b) _: K( m9 Z, `, d2 }& K# D7 B5 @
是的,牌桌形象,整套书翻来覆去的就是在说这个。 ' ~/ n5 o9 p h2 I# N, A+ Y a9 R8 z; C) Q0 Y
SNG和MTT差不多,但它们和现金牌桌完全就是两种不同的游戏——现金牌桌随时可能有人加入、有人离开;筹码输光了也可以再度买入;在这种情况下,你必须把精力完全集中在你的牌上,猜中对手的底牌非常困难,而且似乎并不那么重要。, H$ x5 O: {9 _6 q) g9 R
5 k7 l' B; c$ L3 d$ t/ } 但一场SNG比赛从开始到结束,你的对手就是那几个相同的人,他们不可能被轮换,也不可能中途退出——除非输光所有筹码。* P* O, f4 G% M! T# B& L
/ r d; S' c$ y l# v 于是,人与人的对抗,在SNG比赛里比什么都更为重要——筹码优势、位置优势、甚至底牌优势……哪一样都没有比摸透对方的心理更让你接近胜利。 8 ~6 B$ Z* \- @) W# t0 m3 l1 s: o% i/ J" c$ r
这一个星期,我是在哈灵顿的陪伴下度过的。我知道自己从他那里学到了很多,我急切的想要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然后我渴盼着周末的到来;而周末,终于到来了。6 ^2 U) J) H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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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晚餐后,送走了姨父姨母,我迫不及待的找到那家游戏室。1 c3 s3 _- {. _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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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想而知,所有人都会非常欢迎一只超级菜鸟加入自己的牌局;所以我轻易拿到了这一周的暗号。我一个人穿过那些游戏机,走到那张台球桌前,压抑住自己的兴奋,对那两个年轻人说:“我来找史密斯先生。”6 l- C, `# [; c* W5 C1 f& h
5 x/ V* ^* \- e, u. _# S “是的,史密斯先生在里面等你。”他们推开了那扇门。' E. l: N5 {# Q3 \" p8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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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点整的时候,牌局开始了。哈灵顿告诉我,我必须注意观察这三个人:在这一次的牌局里,是龙光坤,他坐在我上家;以及美女和秃顶,他们坐在我的下手。 . z' P& g" c7 d 9 @, E$ n. W0 V4 u- ^3 l+ L) J- b 于是我对其他人不闻不问,只是全神贯注的观察他们三个。 ' u( Y! m9 Y: Y P5 x C. a! C ) J- g, a! C6 S! C 比起上一次获得情报的杂乱无章和毫无价值,这一次我自己都感觉要好得多。我得到了一些有用的资料,美女玩牌非常稳重,她只在拿到AA时全下;秃顶则喜欢用重注击溃对手的心理防线——在大家都只是跟注想要进入彩池的时候,他拿到89这样的边缘牌,也会毫不犹豫的加注所有人。 ! H6 }9 G$ ?( B! W( I* I* v, X) s5 z
但比起观察他们更重要的,是我必须注意建立自己的牌桌形象。事实上,上一场我已经给他们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超级菜鸟。而这一次,我知道自己有能力改变这一切。 ) P C. N1 d1 m- c2 B $ `! O* w; \: d9 M8 c/ o) E 16K小说网电脑访问:$ r' J ?9 `+ }2 N) g
* A6 \ L7 X# b. e; |6 O3 f' q正文 第十章 前尘(下)* [ l+ f( A6 B- t
$ ?: e# Y% L A# @ 作者:阿梅现在的盲注,已经涨到了40/80港币,这是一个比较令人尴尬的数字;花太多的代价去抢这么少的盲注确实不划算,但随意的放弃也总让人有些不甘。 . {7 d7 {* A9 C5 x' M, V! u6 q) h" M( e- i! c' x* g" u8 P2 F- }9 m& }9 p
而且,很快盲注就会呈倍数增长,下一级只是50/100,这看上去没什么;但再下一级将会是100/200;再之后是200/400……在被盲注吞没之前,每个人都觉得,在不必付出太大代价的前提下,是时候做出一些行动了。- e! J" b8 B& Y% N) L
1 a" q5 {; R2 r5 n 只有两家弃牌、但却有四家跟注!而这把牌,我再次拿到了一对K! 5 _1 t' O0 o h) v( e8 k6 g- }. A8 Z' R- ]5 \6 g5 E
现在轮到我了,后面只剩下了小盲注位置的美女、和大盲注位置的秃顶。 * T/ B6 |7 i6 x: e0 ^; K6 V" I0 \
理论上,我应该加注。手里有大牌的时候,人们总是希望看到大的彩池。有一些牌手会在这时,纵容甚至鼓励小牌跟进来,以构建一个庞大的彩池。但我绝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也希望看到大的彩池,但我想要面对的是尽可能少的对手——KK是除了AA外最好的牌,但德州扑克里没有哪手底牌是无法击败的。AA在一对一的时候有85%的胜率;可是在十个人全部跟进的情况下,胜率只有不到三分之一。 / f5 f5 l% S I! h% p( d5 {; @$ A, N1 n
只不过……秃顶还在抽烟,他看上去似乎没有任何弃牌的打算…… 4 L3 v7 V9 C( _( ?" Z6 ~$ U, M7 X" p+ }6 Y, B* E
“我也跟注。”我做出了最好的决定。之后,美女抵挡不住巨大彩池的诱惑,也扔进彩池一个40港币的筹码,她跟了进来。 B& x- E3 y; G# p
! y: n: L5 f! R8 ^ 现在是六个人跟注,加上秃顶的大盲注,彩池里有560港币。这个数字是每个人初始筹码的四分之一;已经不算小了;我知道,秃顶会对这个大彩池实施一些行动。; O$ X7 l+ ^) ~" x5 [2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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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秃顶的行动完全和我预想的一模一样,我心情愉快的看着他加注到240港币——这确实令人心情愉快,哈灵顿说得一点也没错,没有什么事情比看到对手听命于己,更让人有成就感的了。 ' a. G9 a% ?4 Y( d# X6 S3 D) X + }9 g" z4 C# Q4 b- j& p5 H 但我必须要说,这个加注是极度不负责任的表现,尤其是对其他牌手而言。因为他们如果跟进彩池的话,必将面对我的再度加注——这就是哈灵顿所说的三明治效应,那些牌手就像夹在三明治中间的火腿一样为难。 ' O( [6 Y9 R/ e( ^# F0 A0 m5 |: I i1 R
陆陆续续的有人弃牌,只有络腮胡子勉勉强强的跟注240港币。) e4 }% Q5 S, {;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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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池现在是880港币。对于我的一对K来说,这个收获已经相当不错了;我并不奢望更多,我现在只想没有争议的一举拿下彩池,于是我淡淡的说:“我全下。” ! m {" M* z* d+ O* p. I+ b" h4 N1 k- [
美女摇摇头,弃掉了她的牌;然后是肇事者秃顶,他公然在翻牌前加注,却不敢跟注我的全下,不过这早在我的意料之中。 7 B* S' t _. y+ j7 j& k7 B# b, j: \! @% r7 A
而原本不在我计划内的络腮胡子,却给了我意外的惊喜。5 @. s7 n2 Y( Y: W3 A
* T K1 {" l4 l: r5 [; D8 J& f" X# @ “小不点,你先前只是跟注而已,我知道你没有大牌。”络腮胡子也推出了自己的所有筹码,“我跟注全下。” % |4 C1 z) O* U: M: S0 w4 T% v M; r6 O
牌翻开了,他是一对10。没有任何悬念,我拿下了这个可以称得上是庞大的彩池。- C2 s; U! I6 Y! D' Q! j0 q @& F4 {
. t8 M. x% ~: X6 w 比起上一封信来,这封信的字迹明显要潦草一些(但比我的字还是好多了);照例是以倾诉对暗夜雷霆叔叔的感激之情开始;以“期待着与您相见”告终;但我看到,在信的最后还有个附言。& O: F9 Y- A% {" |0 p. N* W/ M+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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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言:阿眉(我的舍友,也是最好的朋友)约我这个寒假一块去瑞士滑雪,可是我没有足够的旅费;所以我想我只能拒绝她了,虽然我很想和她一起去体验一下异国风情。哦,暗夜雷霆叔叔,我并不是向您哭穷,也不是想让已经对我非常慷慨的您,再为我花费更多;我只是单纯的对您说这样一件事而已,您知道的,我想把所有关于自己的事情都说给您听;是的,我想这个寒假我会留在香港。再祝圣诞及新年快乐。”. R7 I: r/ Q2 n" ?/ X. n
' f. V2 `. [" V) g+ W6 i- o5 l 看完这段话,我能怎么做?我会为了一笔旅游的开销而让阿莲失望甚至伤心吗?当然不!我提笔开始给她回信,这一次我写得异常顺利,连一张信纸也没有浪费。2 p2 V% @' N/ l" \# p% s1 M
% W5 e, w9 K; [; m% u K8 h “阿莲:见字如晤。既然你想要和阿眉去旅游,那么就去吧;开阔一下眼界并没有什么不好。关于旅费的问题,你大可以放心,已经快要新年了,暗夜雷霆叔叔还没有给你新年礼物……那么,你觉得去瑞士滑雪的旅费,这样一个新年礼物怎么样?”% P; f# k/ a/ k7 v2 L
! G8 |7 C$ Q/ {. `. } 在把信交给姨母后,我去了学校。当然,我没有忘记给阿莲的银行卡里,存进十万港币——我没有太多的开支,平常的花费都是从牌桌上赢到的;到圣诞为止,我已经攒下了大约三十万港币,所以这个数目对我而言,并不是特别为难。0 ?' [- [3 t i0 t
! b4 Q& ` ^% C" {7 H/ e9 p 圣诞之后很快就到了元旦,当我回到别墅,想要陪着姨父、姨母共度新年的时候,玛丽叫住了我。 ! j. \- h- O$ n- |5 M : s7 J0 f/ l$ B “邓少,平先生让您去他的书房一趟。” 3 U g: Q6 R* o( }' \# x2 L1 [2 e0 ^2 K& O# U' c6 t; \
“现在吗?” 4 W+ }! G m$ E5 I* f; m " h- J7 S) T0 r$ F1 [% X “是的,平先生说让您一回到家,就去他的书房,他在那儿等您。” 9 a1 Z3 ^1 K6 q& K 8 K. Z. ]/ C! S) P1 a! O5 L- h 我有些惴惴不安的走进姨父的书房,这是我第二次来到这个地方。我不太喜欢这间书房,因为平素和蔼可亲的姨父,在这里总会板起脸来说话,严肃得令人窒息。, i6 ]5 _5 }# m
6 D+ f T' q- H$ f “阿新,你来了?坐。” ' \% e1 F$ g, i" l8 r3 i" X0 G" i9 {; z7 r$ w
在我坐进书桌对面的那张会客椅后,姨父一边用他的那支派克金笔敲击着桌面,一边对我说:“这次叫你来,是有两件事情想要问一下你。第一件,是关于你收养的那个孤女杨永莲。你姨母对我说,你给了她一笔去瑞士的旅费?” ; }7 L) L' y& T) b& {0 y2 m6 @: N* x ?2 w. r& v5 d
我点了点头:“是的,她说寒假想要去瑞士旅游,所以我给了她十万港币。” * I! Q9 c3 H# q. `) p% p3 [ 0 C4 J* S1 N% Q' D- ~4 ]# _ 每一封我写给阿莲的信,都是通过姨母审核并且转寄的;她完全知道信里所写的一切——所以我根本就没想过,能对姨父和姨母隐瞒这件事情。 7 G. A% z L# `. H& N% _ $ y7 t3 p3 o5 B0 D5 p4 S 姨父的声音像是从高耸的云端传下,那一刻我以为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股市大鳄,而是一个大法官:“我还听说,你非常喜欢这个女孩?”0 ^$ A% N4 N+ L1 |# C: O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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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我这样回答,但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些慌乱,并且想要为自己辩解些什么,我结结巴巴的说,“可是,我才十七岁;而且,我还和她签了黑暗收养协议……”! l6 M8 q8 g& v1 D/ Z: K F% Y
3 T& v& E( }* j% |4 C2 B+ `: s “那不是问题所在。”姨父挥了挥手,“收养协议是可以转签的,比方说转到你姨母的名下,你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和她接触了;还有,我并不赞同你姨母关于门当户对的看法,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我当年就不会娶她了;至于你的年龄嘛……哪个男儿不钟情,哪个女子不怀春……这句话是谁说的来着?”/ x( E/ l- j3 F9 k1 K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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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歌德。”2 m) C) `0 D& N: C
6 X" t. J: y. ~/ d! u3 b 姨父笑了笑,但这笑容却令我更为紧张:“是的,你说得没错;在你那个年龄,我已经和你姨母走到了一起;所以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在于……” Z4 M( r2 `' j
& j+ s* r+ Y) u) e' h 他沉吟了一阵,然后他加重了语气对我说:“阿新,作为你的姨父、你的法定监护人、或者只是作为一个比你年长的朋友。我现在想给你一个建议。”+ ^8 s% T+ t) F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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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的话让我有些惊讶、还有些感动,在我有限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一个长辈,会对我说出“朋友”这两个字。& f9 V* P1 y2 F3 J8 Q
4 r2 W. O; d+ d* c 他开始发牌,一共发了六份,就像是桌边坐着六位牌手一样。但我面前他发的是明牌,那是一对J——黑桃J、红心J。 * ?, H! i3 r9 r! g( {% x & e& L3 M+ y. w9 o: q “这是SNG比赛的中间阶段,已经有三个人出局了,剩下的人有一半可以拿到奖金,我想这种情况你已经经历过很多次了。”: i+ L3 K2 e5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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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姨父。” , g4 B: M4 l4 z2 F" r / T8 z9 J( o: V) ~$ S4 j) v “现在的盲注是50/100,这把牌结束后将会涨到100/200,你坐在大盲注位置,筹码是桌上最多的,大约有五千二的样子。”' R/ w8 q/ q, @+ x( \)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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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人盖牌、络腮胡子也盖牌。”他把我下手两家的底牌收走,“秃顶有一千三的筹码,他加注到200。” 5 a0 D# p0 L+ y0 h 8 s$ C; g+ c( B7 h" }9 Z “甩甩有两千六的筹码,他跟注;美女一千八的筹码,也跟注;现在轮到你。” . [8 v) J" \4 {3 P! T 0 Q3 J6 T @& e 这种状况我确实遇到过很多次,我根本不用思考,就可以回答他:“秃顶总是会在翻牌前加注,他的加注不能说明任何问题;甩甩是一个喜欢对敌手设下陷阱的人,他的跟注有些可疑;美女是小盲注,她只花150看三张牌而不是加注,证明她也没什么牌。现在我的筹码数量有绝对优势,我觉得,应该加注到600来试探一下甩甩。” : Y8 u0 R- ]- g8 \* O " z. }. K& g9 |& K! Q/ S# s 姨父赞赏的点了点头:“你和我当时想的一样,不过我只加注到400。”0 i2 q. r$ c7 Q8 V; _% I- a9 p! E6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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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样是试不出来的。”我马上对姨父说,“600这个数量,差不多是秃顶所有筹码的一半,他如果跟进来但却没有夺到彩池,就废掉了;他要进入彩池的话,最适合他的行动是全下——我们知道他没什么牌,并不害怕他的全下,但这样可以把甩甩夹在中间,像是三明治一样。” 6 [/ w$ i! d9 I5 A0 G! x/ y9 S2 S X9 }' @( V3 o1 ~; G' b; [; U) G “那么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甩甩也全下呢?” ^, H# y; F)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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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他就是顶张大对,A、K或者Q,我会弃牌。”% \+ d! ?& A. M1 ^4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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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看着我,然后轻叹一声:“你说得一点也没错,我的确应该加注到600的。”% M/ ^; W% j, L" v- j* F* h3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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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我们还是继续讨论这把牌吧。秃顶跟注,甩甩跟注,美女也跟注。他们都挤进了彩池。现在彩池是1600。翻牌是——草花J、草花3、红心2。”- ?( N" @+ ?/ `1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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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女让牌,轮到你了。” # T7 M3 v9 x, J% O! i& h9 i4 B2 P- q& R4 z6 q e
“让牌。如果在比赛初期,我会下注以避免让牌到底的危险;但现在盲注和彩池都已经够大了,后面的人会考虑到这些,他们会为了彩池而行动起来。” ) a; F% _# S) ^ i7 N+ @ 5 p( @$ V. u7 Y0 q6 Y7 M “是的,我让牌了。秃顶用他剩下的九百全下;甩甩跟注;美女在考虑了很长一段时间后跟注。” 9 k! h- \9 H4 n . L& T% q6 G% P4 ~1 t W! |/ [: m, B “跟注。” + k" n! @# E) Y7 \0 @' Q & d @7 A3 u" R5 ~ 姨父又点了点头:“你的想法和我一模一样,在我进入彩池前,它已经非常巨大了;4300港币,而且还有一个人准备参与,这在比赛的中间阶段很难看到。任何夺下这个彩池的人,将会成为牌桌上筹码最多的人。无论怎样加注,都不可能吓跑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虽然我们已经几乎稳操胜卷,但还有两张牌没发下来;美女很明显是在抽牌,如果她抽中了,我们会蒙受不必要的损失。”姨父说着,继续发下转牌——红心4。 ; i5 K" T' X7 U9 ?3 X F, r0 p( R- R6 E0 e" U# F
“美女和你都让牌,甩甩现在下注400,美女跟注。” 1 `' y7 w. y- P9 E% ~. i0 e% a: I. l- j) M2 Q7 r
“现在事情已经非常明确了。”我说,“秃顶拿到了一张J和一张2或者3,他是两对;甩甩是一对Q、K、或者A。如果这张4让美女成顺的话,她毫无疑问会全下;所以她的底牌是草花4、5,她现在只有一对4,但河牌有九张草花和除掉草花的三张A、三张6给她抽牌,甚至她还觉得另两张4也可以让她拿到最大的三条。十七张抽牌让她敢于参与彩池,但却还不足以令她全下。”' }* y1 U4 O: E4 g
1 C1 `1 A, l& f: G “你的猜测完全吻合实际,我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他们不敢和你玩了。”姨父对我轻轻的鼓了鼓掌,然后翻开了除甩甩外,其他两家的底牌。 0 r, o' C' t1 Y- g% ]' o6 z4 \7 m1 F& c$ G# W
方块J、方块2。 0 @9 ~) ^) {) O* p5 `4 I6 d2 v: Y( _3 t8 e
草花4、草花5。! j9 C7 _+ q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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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到了这个鼓励,我说:“我会全下,我想让甩甩跟进来,他只有两张牌能赢我;美女的机会多一些,但她的筹码比起甩甩少很多,我们完全可以稳赢边池,还有一半以上的机会连主彩池一起吞下。” E5 y9 n7 t& W( S8 Z8 Y& k+ l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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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你是对的。”姨父说,“但我总是喜欢玩得更保守一些,我不希望全下后,却只能眼睁睁被河牌击败的感觉。所以,在这里,我只是跟注。” 0 ^3 Q7 L/ `* A* X ) I, w8 M! ?/ S5 O; h: u+ K 然后他翻出了一张方块Q。- c: t2 M; s0 R1 o/ _$ V8 O5 D
; O9 C0 U8 l. k “这张Q没有帮上美女,也伤害了你,于是美女和你继续让牌;甩甩全下,美女弃牌,现在轮到你了。” $ t* d: S# O. f2 c' u: L 4 E; ?) ~0 W' A “全下。”我毫不犹豫的说,“现在主彩池有5200港币;边池也有1200;巨大的彩池会让人发疯,甩甩知道我们大致猜中了他的牌;我想他是一对K或者A,已经意识到自己被秃顶击败了。他知道美女会弃牌,但不知道我会怎么行动。所以想吓跑我,抢走边池以弥补损失——如果他的底牌是一对Q的话,他会下个轻注,以诱惑我们跟进来。”) L9 Z8 p* E5 |
9 ]- f/ o; T" l4 m 姨父意味深长的看着我,最后他说:“我在思考了很长时间之后,弃牌了。”( h( `5 Y; L5 H1 w( H" i5 Q&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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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翻出了甩甩的底牌——红心Q、草花Q。( o' n$ ]+ G8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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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SNG比赛,我拿到了第一;之后我就开始去澳门玩牌。阿新,你要知道,你还年轻,在你人生的道路上,还将面对无数的选择,而有的时候你必须选择放弃——不懂得什么时候应该放弃的人,永远不会成为一个合格的牌手;而人生如牌局……我想你应该明白我在讲什么吧?”- A, T4 Q( h/ o5 t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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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姨父。”我点了点头,然后在他的示意下,走出了他的书房。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上) ( a& V" `8 J- e' c9 Z0 a+ `" P& P( q K, w7 d& ?
作者:阿梅“我们两个,都要报名参加周三的那场卫星赛,即使为此浪费四万港币也值得;现在我们唯一的优势就在于敌明我暗,他们都还不知道代表阿刀出战的,是我们两个。所以……我们必须在大战役打响前,摸清对手的底。”杜芳湖对我如是说。 3 M' S3 y' Y! c4 q, K * l0 x8 S9 s4 V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正斜倚在床头,整理被水溅湿的头发。她已经洗过澡了,就算我躺在另一张床上,也能闻到那股沐浴露的香味;她穿着葡京DC免费提供的睡衣,这睡衣是淡蓝色的,总是让我想起那个穿着淡蓝色连衣裙的女孩;柔和的橙色灯光洒在她的脸上,让那张脸倍添光彩;我留意到她的嘴唇薄薄的,在灯光照射下,看上去非常性感;但这张嘴发出来的声音,却一下子打破了这份诱人的画面。2 q3 i% D+ i5 C8 ^% T
2 {7 g0 i, f) H8 P* o4 a$ q6 E “什么?” 4 O+ ^- c* d/ V# `' t 6 |$ ~9 _; A3 K “AWall。” ! h4 W/ B& ^& C& V: L( d+ F- T: x& {! Q; k$ v* J
“阿……墙?” ' e- x* `$ m9 l4 r. T# I" P& _5 |/ u 5 e4 X! E1 i/ k( K 杜芳湖点点头:“是的,你听说过‘美女’阿姨这个人吗?她在香港的牌手圈子里很有名。” * G2 Y* L( g& F7 O; Z+ b* k+ Y- N7 m( v3 L3 ]- K U) i6 n
“当然,去年的下半年里,我和她玩过很多次SNG比赛。” 0 n. a. d: t! \+ _/ {# _" O5 o: X9 l/ t" T. z+ D. k; S
“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杜芳湖似乎陷入了回忆之中,而不能自拔,“在我念小学的时候,她是我的邻居;那时,我的四弟刚刚出生;父亲和母亲总有忙不完的活要干,所以就把二妹、三弟和四弟都交给她照顾;我放学后,总要去她家把弟弟妹妹们带回家;她对我们很好,经常留我们吃晚饭。就在那段时间里,她教会了我怎样玩牌……” ) ?: D2 h& j0 X$ F. `9 k: w1 y. c8 v6 q0 J* F; Z
“她教得很不错,你也学得很不错。” f( [7 n5 Y. u M8 f5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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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杜芳湖有些欣喜的笑了,“阿新,我想你一定看过很多教人玩牌的书吧?”- h3 \- g: ]9 l" q, s0 ~.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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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只看过《哈灵顿在牌桌上》和《超级系统》。” 1 { j; J9 B7 X. i( Q2 @ 0 @( h$ t' E, Q3 Z+ T) Y 杜芳湖笑了笑:“这就足够了。到现在为止,我还没有看过哪怕一本这样的书。‘美女’阿姨也从来没有看过。但她对我说,轮到自己大盲注的时候,再差的牌,也要进到彩池里看看。” [0 m- s0 I# f! R# W 8 p# P2 L3 S6 y7 r1 n6 @4 l6 n 我摇了摇头:“这可不是个好习惯。” / A+ {4 D) J. V1 Y6 v# B$ E 6 A7 N4 ?8 l: Z/ D5 j “可对我是。你不知道,我以前玩牌,总会觉得别人的牌会比我大;每当有人下注,哪怕只是下注一块饼干,我也总是会把牌弃掉。但当我听‘美女’阿姨的话,开始在大盲注位拼命也要跟进彩池后,一切都变了。我惊讶的发现,有些很凶狠的加注,其实底牌还没有我大;有的人更只是在偷鸡……从那以后,我才算是真正学会了玩牌。” 5 w% G m4 H) \; T' C7 j7 I: k o( r9 r- ]4 z& k
“我也有过这种时候,很害怕别人的下注……” F' S6 x# S4 q0 n" @; G) z2 r$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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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是怎样解决这个问题的?”, D5 E1 ^+ _8 h2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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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课是我的姨父教我的,所有的扑克游戏玩的,都只是人心。第二课是龙……那个人教我的,你永远不可能在没有投入的情况下拿回一分钱。第三课是从书里学到的,通过观察和分析,你可以让对手就像翻出底牌和你玩牌一样……”$ J1 K: j$ s" S3 N6 x
/ j8 Z3 m1 o% |$ z t 杜芳湖格格笑了起来:“现在我明白你为什么不敢去网上玩牌了。是不是猜不出别人的底牌,你就不敢跟注?” 7 N L- t# G6 u- H; m6 _8 I1 V0 P# i3 W- `2 Y7 m% M, o2 k; u
我摸了摸鼻子,很坦白的承认:“是的,我很怕输。在猜不透对方底牌的时候,我是个天生的悲观主义者。” - }7 C- }7 ~) m% L ) C( Q! j* I8 t1 k" I “这并不奇怪。其实,我也很怕输。但我的玩法注定我必须要不断的冒险……所以我起了这个名字。”杜芳湖说,“我就是想要告诉所有人,我会像一堵墙一样,牢牢的保护好自己的盲注。就像我们脚下的这条海堤,迟早会有垮掉的一天;但只要还没有垮掉,它就会牢牢的守护着堤内的所有人……” ! }5 D8 ~1 p& A* O: q K4 {6 D( w1 Y3 b4 o6 N; ` 她说得似乎有些过于动情了,我忍不住试探着问她:“你要保护的……不仅仅是盲注吧?”4 L2 i; R5 a/ l#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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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有些惊疑的看了我一眼,然后她低下头去,吃吃笑了起来:“我怎么忘了,你最擅长的,就是猜透别人心底的秘密……是的,你说得没错。”% T6 Q7 ~3 g; X {7 s' J
# ?6 _* G. `% @1 f/ v- {- K% i9 F 她向前走了几步,把一颗石子踢进大海:“每个人都有一堵墙,都有一些需要守护的人和事……就像你的姨母;还有我的母亲、和那些弟弟妹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中)1 ~4 T% x4 Z% 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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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潮水继续拍打着海堤,激起一层又一层浪花;海风带着阵阵寒意,呼啸着袭向我和杜芳湖。我们开始往回走,这一次,我走在前面,而她,走在我后面。 I% X; F2 b4 J: V) o+ c, @. w# y p$ P
“阿湖,我总是听你提起你的母亲、和弟弟妹妹,那你到底有几个弟弟妹妹?” * H8 d/ s6 H# H% ~6 k7 F! E/ K4 V6 p) Y( Z
“四个。” 0 O( x8 I" K1 T2 I/ Y; R F 0 d7 I' y: q% q ?) M2 {- V: ~; [6 X 这已经很多了,在内地这个数字是令人难以想像的。像我就没有一个兄弟姐妹,这是拜计划生育的国策所赐——不过这未必不是件好事,有我一个就够受了;如果再来几个的话,我很难想像,失业后的父亲怎样养活他们。- s# V5 k' R. I9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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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你的这些亲人吗?” + [, h+ {4 W) F1 U" w3 M3 W, B/ G5 Z& o+ o' [
“当然可以。”杜芳湖很快的回答,“有些事情憋在心里太久了,可我一直不知道,还能和谁说这些事情;没人会关心我的生活……你是第一个。” $ a* h7 j, S1 o$ X1 u4 `6 N5 F2 Y# q' I: d7 \; u6 D
我从她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有一首歌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如果照这个逻辑,那么所有的鲨鱼都是可耻的,就算是拉斯维加斯的那些巨鲨王也一样。 0 ^+ ~+ L6 w& E4 z3 @) U' C9 W: m5 p 1 z A0 @. a1 S- L( Z6 f5 R 他们在聚光灯和摄像机前战斗;他们一直胜利、或者偶尔经受小小的挫折;他们玩过的每一把牌,都被人记录下来,留待后人传颂;但当他们走下牌桌,没人会去关心他们的生活;从来没有—— / C) d4 G4 r5 o" Y8 f 8 q8 w, J. E g( V* b5 p 所有人都公认,斯杜-恩戈是上世纪最强大的牌手。他一生参加过三十场Wsop的各项比赛,二十多次进入决赛桌;十一次夺冠;现今的世界赌王道尔-布朗森被斯杜-恩戈连续击败十余次,在他面前就像只菜鸟一样可笑;所有与德州扑克有关的书都会使用斯杜-恩戈的牌例—— - q$ R L! {0 {+ R' z, |! Z/ r Y( ]1 c8 A3 d) p
然而,1988年11月22日,斯杜-恩戈在一家小旅馆里因为吸毒过量而死;直到他死后的第三天,人们才发现了这件事情。 : k# F, E2 ^. p- x ; B9 k- F! w7 ^1 k 我也是一条鲨鱼,我也有很多话,不知道可以对谁说。姨母不行;阿莲更不行;龙光坤……还是不行。 ( n9 R! l3 U* q( ^( N- ^ 9 s- A( ^+ u& B# l7 S) u6 B4 W 并不是我不想说,只是,我生活的世界,是他们所没法理解的。( n. }8 C9 X( k" q9 a*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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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杜芳湖加快了脚步,走到我的身边,她仰头看着我,“阿新,我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如果你愿意的话,一会到了香港,去我家坐坐,好吗?” 3 m( h% v* d( n0 l; ?) k; a: ^2 S " `; C# n0 ^5 }1 z+ W7 V" M l 这让我有些迟疑,因为我还有很多事情等着要做、这些事情都需要很多的时间——我预计自己这半个月都将呆在澳门,而在此之前,我要安排好姨母、阿莲;还要找到……龙光坤;我想,我和他之间,应该有些事情必须要说清楚。 % J5 u9 ]) t1 l2 F7 y0 q+ U0 [" g) j) R # ]. U% j7 |2 }. O2 w 可是,已经走到我身前的杜芳湖,并没有发现我的迟疑。她幽幽的叹口气,说出来的话听上去更像是一种哀求:“我家已经好几年没招待过客人了;我想,如果你能去坐坐的话,我母亲一定会很高兴的……”% [5 P* |0 ?; G$ p& H
2 Z6 u0 _- F/ R' x! R6 V 潮水依然不停的拍打着海堤、海风依然不断的吹拂着我们;不远处,传来了海鸥的阵阵鸣叫,突然,我想起了年幼时,隔壁家的姐姐用录音机经常放的一首老歌…… 2 E8 `3 d" A5 v6 T7 b0 t% r' O$ o J4 j5 L; C4 |4 K" X, K “……琼楼玉宇倒了阵形,来营造这绝世的风景;” # U) t; M5 A& o3 a- r& L' K- ?. \- d; m a
“传说中痴心的眼泪会倾城、霓虹熄了世界渐冷清;”" u) p# T9 q7 W9 D# g: k1 C+ J
1 D$ _4 J& {9 \+ Z- ]8 F6 _ “烟花会谢、笙歌会停、显得这故事尾声、更动听……” ) n& x3 a+ K$ k3 S" ]1 @! ?, L , |- M+ p$ n! t 这是一首粤语歌。在小的时候,我一直不知道里面唱的是什么,只是单纯的喜欢那份凄婉欲绝的乐调;但在香港呆了这么久之后,我已经懂了。懂了烟花为什么会谢、懂了笙歌为什么要停、也懂了故事的尾声,为什么要动听……" K4 w9 N# L: a/ B) o4 V; {7 w e"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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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笛鸣响,我和杜芳湖在尖沙嘴港口下了船。这里有无数等着载客的的士,我们上了其中的一辆。7 i' z0 i' O# u1 o9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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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哪里?”司机打下咪表后问我们。! l4 D: w) q5 S+ H+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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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水埗、钦州街。”杜芳湖简短的对他说。司机应了一声,很快的,这辆的士就融入了大街上的车流之中。 ; n- h2 p7 {1 b" l6 m" I3 Z- T+ d
“深水埗?你住在那里?”我问杜芳湖,为了不使得这个问题过于刺激到她,我的声音很轻——我从来没有去过深水埗区,但也曾听说过,那里是香港的贫民窟。 ) d* G7 P) ?2 G* P% n 5 B8 x+ Z, K8 }" I “是的。”杜芳湖的脸一直对着车窗外的那些高楼大厦,我没法猜到她现在的表情、和心情。 8 M7 [& t0 I e) Q' I 4 }$ g& ~" Z2 C M) M0 I 从九龙到深水埗,的士大约开了四十分钟的时间。当我们在钦州街下车时,气温已经很高了。举目所及之处,都是一些老古董式的房子,在这里生活的人并不像普通香港人那样,总是一副神色匆匆的样子;而是悠闲自在的坐在凉棚下喝大碗茶、闲聊,偶尔还会从某个玻璃坏掉的窗口,传来阵阵麻将声。- l. i5 x6 Z% Q$ s0 a5 t! r
& X4 L$ I) Z1 z3 F/ E+ G N 一路上,不断有人和杜芳湖打招呼,所有人都用一种暧昧的眼神看着我们——我已经发现了,西装革履的我和这个环境格格不入——还有几个老妇人把她拉到一旁,一边偷眼看我,一边嘀咕些什么,杜芳湖则一直陪着笑,耐心回答她们的一切问题。 1 G/ G/ ]- S |& |4 {0 `1 ]* C ) w+ n1 A a" _" A 我们拐进一条小巷,这条小巷留给我的印象是如此深刻,以至于永生都无法忘记——砖屋白垩脱落的地方,原本艳红的“拆”字已经开始褪色;路边的阴沟永远散发着阵阵恶臭;小孩子就在这阴沟旁、常年积水泥泞的小巷里奔逐嬉戏;街角有一个架着油锅的老妇人,一直就那样冷漠的看着,看着这些不懂得忧愁为何物的孩子们。 8 g. p5 P1 d2 r; ^$ r6 ~6 U2 X1 H5 s7 a0 ?6 g# j, F* L g z/ b
很难想像在香港还有这样的地方,在那一刻我居然有回到了从前的感觉。以前,我居住的县城里,也有些地方和这里一样。我的父亲那时经常骑着单车,载我飞速的穿过这些地方。然后他会对我说:要好好学习,否则以后只能生活在这种地方,一辈子被人瞧不起。 5 }: T: C" K0 D7 h0 Y/ b6 x8 }; J- b$ I; e9 o( U, @+ M) Q' a
被这种环境包围着,可想而知,我的心情也开始阴郁起来。杜芳湖走进一间没有关门的房子,我也跟着走了进去。 ; Z: r6 z5 e) j8 q9 x+ c! M . R- f* P& r O m7 J& p 这间房子很小,总的面积加起来大概和姨父的书房差不多大小。我猜想这原本应该是个一室一厅的套间;但现在却被用布帘隔成了好几个空间。我和杜芳湖走进的这一间应该算做客厅,大约有四到五个平米左右,客厅里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摇摇欲坠的木桌,和四只瘸了腿的椅子。9 z- W. X' I. Z' t1 h
) x# n, c) }2 B3 K5 Y5 E4 T. J 我很小心的坐在一张椅子上,杜芳湖也坐下来。然后我看到一个女孩掀开布帘,把手指竖着放在嘴前,作出一个“轻声”的手势。 5 [8 q( m% G5 \, C% o6 ~8 ^/ { ! l/ ?. c2 n+ ~" V# b( v! r. N 当她看到我的时候,脸上露出的那种表情,我实在无法形容。杜芳湖对她招了招手;她有些别扭的走到我们身前。然后我听到杜芳湖轻声问她:“芳华,这两天家里没什么事吧?”8 v! }+ w( E( [4 q0 k9 `( r+ H6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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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叫杜芳华的女孩子摇了摇头,又用手比划了一阵。杜芳湖一直很注意的看她的手势,然后笑着点点头说:“好的。” ( d- {/ b4 S5 `# V, V! K$ n2 N2 m/ B% k& K1 X, g( q! ~( k/ |, B
杜芳华几乎是跑着进到了布帘后的。杜芳湖卸下那副笑颜,有些为难的看向我:“这是我的二妹,她说要去给你倒杯水喝,还说妈咪刚刚睡着。你……你能在这里等我妈咪醒过来吗?”6 X0 v( U8 t7 c0 {& n- _; [
2 S, j% C' R8 l, D2 v6 @* }+ P 我点点头,既来之、则安之。来之前,我就已经有了在她家浪费一天时间的心理准备,这并不让我有什么为难。$ ~& `$ {: ]" |4 f$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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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是迟疑着问她:“你妹妹,她……不能说话?” 6 W! B7 l& W) |* Y7 X- m, ~" a. r- a/ k# n s4 I
杜芳湖点点头,叹口气说:“她小的时候发过一次烧,家里没钱治,最后就……就这样了。”! w, f9 r) w$ `3 L# N( P! X# z'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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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船上和的士上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我知道杜芳湖的家庭条件一定很困难,但这里的一切依然让我很震撼。我们沉默的坐着,谁也没有说什么。- M" b0 z6 @. @: l
6 P5 e" b8 i, @ 然后我听到了门外有一个声音问:“大姐,街坊说我们家里来客人了?” 0 }: Q* y5 x; ?9 U$ U$ i: s: q6 {3 H \4 P k
两个年轻人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他们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但他们的衣着打扮却和我完全不同;我像是一个办公室白领、而他们则像极了“古惑仔”里的小混混。! W8 e G8 @: U# f4 ?+ Z5 z/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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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了起来。杜芳湖也站起来,给我们介绍:“这是我的朋友,你们可以叫他邓生;这是我的两个弟弟,这是车逢;这是车迎。”' g4 B( _+ y2 ~0 R% R/ k" L& ]7 F/ Y1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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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他们伸出手,他们先是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他们两个都紧紧的握住我的手,他们的力气都很大,我的整只右手被他们握得隐隐发痛。 / Q4 `0 }- H' i- ^( A* ^ Z( M: Z% s% \* X) [$ o' `8 ~
握过手后,大家围着桌子坐了下来,杜车逢刚坐下就问杜芳湖:“大姐,这不会就是我们的姐夫吧?”: J3 ~+ F, k+ E5 z, A# G& `7 p. ]
. w6 c/ Y% U ^$ x" @* H/ Y& S 杜芳湖马上嗔怒道:“你怎么说话的!邓生只是我的朋友而已。” ' Z- q' P" G# w0 S# X" \ X, W/ k% ?% n/ ]: L& q% A, P9 t
看得出来,杜芳湖在这个家庭里很有权威。杜车逢马上就低下了头;另一边的杜车迎本来想说些什么,但看了杜芳湖一眼,也马上一言不发的坐好。8 v1 G7 {! K) X! B
& V1 n3 @& `7 n 然后杜芳湖带着些歉意对我说:“阿新,我这两个弟弟不怎么懂事。”) ~, ~/ l8 T: u&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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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5
正文 第十二章 墙(下) 9 G7 J1 h$ A, l % \) [) j; J9 ^! k% [% C+ I( A 作者:阿梅杜芳华端出两杯温水放在桌上,又对杜芳湖打了一阵手势。杜芳湖点点头,从坤包里拿出一些零钞给她,然后她对我笑笑、走了出去。 7 J& N4 _7 U: W# d' G$ l: c0 B2 y , I9 V* W+ o% m; u+ L 两个男孩子也趁机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 a2 S; Q1 H4 d# I! I
# {+ [! m P& G/ ]* H “芳华去买菜了。阿新,留下来吃个饭……可以吗?” . x5 m# w* H3 b; ]( C0 Z+ J" F* ^ @9 t* u b: l
“当然。”) T' n; o, N x
3 c3 J5 v( H9 T* B 杜芳湖有些无奈的笑笑:“这就是我的家庭,一个妹妹不能说话;两个弟弟没有文化,只能跟着别人瞎混,有时干些力气活贴补家用;还有个最小的妹妹在念中学,今天补课去了。至于我妈咪……”9 w9 w& X: t2 Y `+ M7 P,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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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有尿毒症,每个月都要去医院做两次透析。”杜芳湖很艰难的说完了这句话。 ) Z" y9 D2 D% a# |* L+ j2 o 0 p9 k4 F8 K8 d( V, [7 G 我不知道应该怎样安慰她,我们一下船就上了车,所以我并没有买些什么东西,我有些后悔;但又隐隐觉得,杜芳湖并不需要这种廉价的同情和怜悯。 - R8 m3 T S0 ? 6 G3 S$ {0 K" t% l9 U# k6 C “阿新,每一次在澳门的时候,我都会想,要是不再回这个家;我就可以过自己想过的生活。可以不用再那么辛苦的玩命……” 2 s3 v5 I* _9 g5 X $ K. M. |9 H r; e) M p9 }1 K 她苦笑着继续说:“可是,每次回到家里,我都会觉得,只有这样的生活,才是我真正想过的生活。不管弟弟妹妹们再怎么不争气,母亲的病再怎么要花钱;但他们始终是我的亲人。我知道,要是我遇上了什么事情,我可以指望的,就只有他们。”; c3 q, i2 V' O2 T2 A
: y! b3 A! a" M& |( U% T' a 她顿了顿,低下头去,声音轻到我几乎没有听见:“现在,还有你。” 1 ]. j) y9 }7 n1 i7 R0 ^3 N- T; j% \ U8 r' \! K+ k
杜芳湖说完这句话后没多久,门外的巷子里升起了阵阵炊烟;很快,杜芳华就做好了饭菜。看得出来她是以招待贵宾的规格来的——菜盘摆了满满一桌;甚至还在我的面前放了一个酒杯。/ B4 a* u! g m# k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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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完这一切后,杜芳华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杜芳湖。杜芳湖点了点头,她掀起布帘走了进去。 * |. }1 Q; C7 F# Y3 |& x$ V& R* q8 u2 J! q# @) W' Y" _% P
“她去叫妈咪起床。”杜芳湖对我说。( A0 Y( H1 B( s: V! k,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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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布帘再度被掀开。杜芳华搀扶着一个形容极其憔悴的老妇人,走了出来。 # o* s% k3 z( Y# b/ L- h% S) x* {+ a9 ?% A: E
“妈咪,来,坐这吃饭。”杜芳湖指着我,笑意盈盈的说,“这是我朋友,邓生。” . S4 n$ r) a, e7 y1 T8 a 1 B- f0 [1 I+ J+ o7 X3 V 我站了起来,对杜妈妈说:“阿姨好。”+ m! y M4 I$ a% H6 o
4 f) g4 V3 N: {- D5 Q! A 杜妈妈打量了我几眼,赶紧让我坐下。她看上去有些兴奋,原本苍白的脸上,泛起两道红晕。她不停的给我夹菜,还一直要杜芳湖劝我喝点酒。) S# |2 O; h4 F8 W. W5 X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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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姨,我真的不会。”我笑着推辞。但她还是一直念叨着;一直往我的碗里夹那些鸡腿、鱼皮。 5 y \ `7 C- j; u; P- Z5 ]" c$ Y2 A# N+ b
从我的母亲离开我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这样吃过饭了。父亲总是很忙,难得和我在一起吃顿饭。姨父姨母和我倒是经常一同吃饭,但那间餐厅实在太大了,餐桌也一样;我们总是隔得很远,而姨父也不喜欢大家在吃饭的时候说话;我们总是默默的,各自吃完面前的那份东西。( |( s, z2 y2 d" F"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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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这顿饭吃完,我还没有从这种时空错位的感觉里恢复过来。虽然杜妈妈一直留我多坐一些时间。但我还是坚持说,我该回家了,姨母还在等我。 % C3 b8 k% z9 ?2 H) R0 X0 @5 Z, K A" \. E: @9 @! \+ U9 T “大姐,那你代我送送邓生。”看到实在留不住我,杜妈妈只能这样说。她一直笑咪咪的,带着洞悉一切的表情。从那份表情里,我知道她也像杜芳湖的两个弟弟一样,误会了我和杜芳湖之间的关系。 ' B9 C* | b: v! `/ |4 u2 Z5 F / q; |, |0 [9 f( \0 R! ~$ l. M" y “不,妈咪,这次公司安排我和阿新一起出差,我和他一起走。”杜芳湖笑着说。 3 W. G8 U. O: h9 J $ ?6 d- E# f' L# ~! o: [, v0 d “那好、那好。邓生,大姐长这么大还没出过远门;有你在她身边照顾她,我也就放心了。” 8 ?/ k- `/ T ]$ p: M2 B. f r0 N" m# [5 \; S! l “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阿湖的。”, A1 j$ R' @4 T/ A8 u* `
! O d2 _( L2 D 杜芳华把一直笑着点头的杜妈妈搀扶进了房间。等到她再走出来,杜芳湖从坤包里拿出那些钱,放在桌上。 2 d: ?& O1 p k! u: X, G+ V) m8 s5 }! Q
“这是我这个月的薪水,二十万。十六万是妈咪做四次透析用的,不能乱动;还有四万你留着。”& |! _ G* Y$ n
& |* O7 u* h2 [) F+ |" K 杜芳华点点头,然后杜芳湖继续说:“我这次出差会去得比较久,要是一个月后还没有回来。你就给老三和老四一人一万,告诉他们,这是我说的,要他们自己拿去做点小生意。”8 `2 v: z' S7 K \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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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华用惊疑的目光看向杜芳湖。她是不能说话,但她并不傻。杜芳湖笑了笑,无限爱怜的摸了摸她的头发;然后拿起坤包,对我说:“阿新,我们走吧。” V f x/ O# a: a& M& E3 l, \6 y/ m7 J
一开始我并不知道,杜芳湖为什么要和我一起走。但当的士开到半山区的时候,我已经全部明白了——离那套别墅越近,我的心里就越没底。等到车子停下来的时候,这种心虚已经发展到了极点。" H0 ?% P4 H) B* r( O* H$ E
+ C- t0 i k4 u 我们都害怕,害怕即将到来的、未知的命运。% f/ i/ ~9 @& T( W/ \
5 f0 B6 m; D- L, ~+ P3 N 长时间没有人照看的草坪里,野草肆无忌惮的疯长着。我们就穿过了这显得荒凉的草坪,走进大厅。 ! n0 x u! K. b+ [ % O, U+ X" m, n# s4 A. P 这里,已经没有了菲佣玛丽,也没有了司机阿峰,只剩下厨师赵姨。7 u! i$ b6 \0 N/ _7 A( a4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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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已经五十岁了,没有儿女,也没有亲人。离开了这个家,她没有别的任何地方可去。所以她依然留在这里——在最困难的那段时间里,她没有一分钱工资,甚至还要把自己的积蓄拿出来维持大家的生活;但她却没有一句怨言。 8 [: G- r, C! t6 l5 ]) w' E! ^/ d2 t! K9 s5 y$ W+ y. J
她正在大厅里看电视,这也是她唯一的消遣了。看到我进门,她站了起来:“邓少,银行的人昨天又来过了……”' W8 |8 i x: J- K" m$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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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姨停住了说话,因为她看到了跟在我身后的杜芳湖。 ; g0 c5 [, Z* J- [( P! t; o8 H( [8 u z0 B3 g
我把银行卡递给赵姨:“他们会从卡里扣的,这个月不会再有人来啰嗦了;扣完后卡里应该还有四万。”; ?# d1 Q( @0 T8 h* m- P& G/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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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她如释重负的接过卡,“邓少……我已经给您做好了饭菜,是现在去热还是等一会?” 7 G' m5 {6 K7 Z% C5 G z9 Q6 l0 h: O: c! e
“不用,我吃过了。对了,赵姨,我们学校组织一次旅游,下个星期我回来不了;要是家里没钱了,给我打电话。”* ?) [, M/ m. |1 v3 f' 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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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句话,我走上楼,径直走进姨父的书房。) b5 S8 r4 E' Y" M* `: `
% g9 _' d: M5 H3 C! D: Y 房间已经很久没有收拾了,显得有些灰暗。姨母就坐在那张老板椅上;她低着头,连眼皮也没抬一下,就像根本不知道有人进来了一样。 - U* h: m$ J- N9 B# n+ V9 X" e- Z9 n# x( E
我坐在她对面的那张椅子上,杜芳湖则站在我的身后。我们都没有说话,这样大约三四个小时后,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X! n" o! p: ~. Y%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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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母,我要去学校了。”我站起身,对姨母说。 5 f- `3 M H: k/ j" u6 \) S7 s2 U+ V2 D- v% R
虽然不太分明,但在出门前,我还是听到姨母“嗯”了一声。/ S, q! N# M6 w6 G
* k) x8 P/ Q% t( C8 g: o' M; [ 走出别墅,杜芳湖终于忍不住问我:“她……一直这样?” ) S- v# Y8 s; e r5 o: P- M0 t3 i- l0 P+ ^ F
“是的,从姨父不在后,她一直这样。” 6 T) o4 ]8 [* e8 g5 s & t; H" i% W# C* v0 Z: \$ ]2 J" _ 当我们走进宿舍,龙光坤正坐在电脑前;他回头看到我的时候,脸上的慌乱根本无法掩盖。我站在门边,就那么一直看着他。而他则手足无措的坐在椅子上。我们就这样对视了很久,他对我说:“对不起。” 0 V4 h9 v- D5 Y! p $ z1 T" v% ^) c8 D( [ 我没有说话,而他继续说了下去:“阿新,对不起。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的,我一直在网上打卫星赛,可总是只差一步!现在网上卫星赛已经没有了。可是我想去拉斯维加斯,我想去打Wsop!我只有二十万,我想到你总是在澳门赢钱,就拿了你的身份证去了……一开始我赢了十万,可后来就把把输,牌老是和我作对!AQ撞AK;AK撞AA;AA被77赢……” ( G3 i" i }/ Y- N+ v7 s% \ # g- ]1 ]: y `# y( i- } 他的声音越说越低;当他停下来的时候,我冷冷的问他:“说完了吗?” ( g, A* O" J) E3 u- F3 e% I! W8 v9 }* }$ Q4 I) h
“我记得我曾经和你说过澳门玩牌的事情;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在那里有很多鲨鱼等着吃人;我记得我曾经告诉过你,千万不要和那些大耳窿拉上关系……”3 x1 ?9 ?% o$ c1 E9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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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龙光坤打开抽屉,拿出一大把千元大钞,“钱在这里;这是十五万,我这个月的生活费。你全部拿走,剩下的我下个月会给你还清。我不需要你再告诉我什么。我知道你玩牌的技术比我好,可你只是个懦夫,我至少还有胆量去拼一回,你呢?” " y" T: r8 h% k8 P- o . g2 Q3 x! N* u+ L( E+ E9 X* j “胆量?你和我说胆量?”我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上头部,“你这个笨蛋!我可不是为了那些所谓的‘胜利’而玩牌;我要还清银行的贷款、我有一套别墅需要保养;我是为了赚钱而玩牌的。我和我的姨母等着这些钱吃饭;没有这些钱我们就会饿死,你听明白了吗?是饿死!我可不想把这当成白日梦,为了一个虚无的可能,就把一切都押进去……”' o- j) q2 o' L$ U: G! M* B
5 Z/ g: P) A/ h( G9 t 我感觉杜芳湖在我身后拽了拽我的衣角,这让我有些冷静下来。* V5 X" J% J( s, X
! o* ?2 \" U) A0 v3 r6 T 我走到龙光坤身旁,接过那把钞票,并且问他:“你的电脑里,有没有托德-布朗森的比赛?” * Q8 L' W( s* X i5 s: m/ k! `* h9 N. Q7 u
“有。”$ Z* u g4 p" Z" v2 _!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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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移动硬盘,放在他的书桌上:“把所有和他有关的东西全部拷进来;一个小时后我来取。另外,给我请半个月的病假。如果半个月后,我还没有回来……麻烦你把那本《超级系统》和牛津大词典还给我的姨母。” 3 ` v* i1 f9 q) C 0 |. s- Z( z5 M. H; {1 K8 c8 r 我走了出去,撂下最后一句话:“然后,我们就两清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上)5 K: `' F3 h) G3 F5 ?1 D; N5 } J
8 J2 S* @$ s h3 g2 f 作者:阿梅贵族中学的附近,总是有很多貌似高雅的场所,第一纪念中学当然也不例外。 2 \* H- t8 v$ ?* c6 r8 H3 V& ]& ~( e 9 f3 ~4 `1 ^ G( t. A+ ~. Z$ e Q 我和杜芳湖走进一家看上去很有情调的咖啡馆,找了两个能上网的位置坐下。然后我点了一杯巴西黑咖啡;她要了卡布奇诺。0 J- \ B: `6 o0 w
7 K+ U# R# V9 _8 z$ ]! x% \ 杜芳湖开始浏览网页,她在youtobe网站上搜索托德-布朗森的比赛视频;她托着下巴,很认真的看着这些视频;偶尔会紧皱眉头。而我则打开IE,输入汇丰银行的网站,把三万港币转帐到一个帐号上——那是阿莲的帐号。) } o3 O d4 H0 c+ k& h$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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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银行卡交到赵姨手里的时候,我并没有对她说实话。卡里还有七万块,可是这三万,是阿莲的。我很心安理得的撒谎了,但无论是谁也不能动用这笔钱,就算是赵姨,也一样——虽然事情并不像我对龙光坤说的那么严重,没有这笔钱,阿莲也不会饿死;但是,我必须这样做。( O* {$ M' s4 L4 \7 {+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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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屏幕上出现交易成功的字样后,我站了起来,对杜芳湖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一会儿吗?” ' `+ x) f; z) P, b6 f, h. o3 T , s0 A7 p2 L' Z) o+ o3 ^ 杜芳湖看向我,很勉强的笑了笑:“当然。”% P7 p- v: F( K, H9 K" ]
2 a5 x, r* ^' U- u- M8 P 我知道,她是想我留下来陪着她的,但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而这件事,杜芳湖是不适合参与的。 ) G; H7 l) s. U$ W2 L6 Q) ]% m" O w( l' m
于是我只能装做没看到她脸上的那份失望,走出咖啡馆的大门。 ~, |8 ~0 E. h, x: p- H4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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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过了大半个校区,我看到一幢灯火通明的楼房;阵阵音乐声从那里传来;那是第一纪念中学的舞厅。我知道,在那里,我可以找到阿莲。 " L0 F) r( Q& m8 b z! X- r' J6 n- C; J( y
是的,我看到了阿莲。她正在舞池里翩翩起舞,她的舞伴高大英俊,在结束这一曲后,他轻轻吻了吻阿莲的手;并且附在阿莲的耳边说了句什么。- \: q3 c; U3 L6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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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似乎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并没有任何表示。她只是笑着,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等待下一个男生的邀请。; d8 ?' y3 E" A* y$ I) ^
7 g) v! E* S% f8 x P; z 穿过人群,我走向阿莲,对她伸出左手:“可以请你跳支舞吗?” v9 ~$ @; ?7 Y$ e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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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点点头,把她的右手放在我的手心。可能是刚跳过几曲的缘故,她的手有些潮湿、也有些温暖。这潮湿和温暖使得她的手格外柔软,我轻轻的握住这手,就像握住一块世界上最珍奇的瑰石。$ m. N4 U! h0 W.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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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这时音乐再度响起。我们滑进了舞池。 # F' ?3 O! U7 Y" a, Z5 n' ]4 M1 u9 P5 O
这是支探戈,而这支探戈舞曲我非常熟悉,因为这是姨母最喜欢的舞曲。 * G6 v" Y$ H: B ' a5 H3 J) L7 U* N# t9 e8 e$ L" J 它的中文译名是——* J$ X# C7 E0 w4 f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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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遥。 , x n( P# y! z* t" O w# x3 {1 e
坦白说,我的舞跳得并不好,甚至很糟糕。仅仅也就是能够保持不会踩到阿莲的状态。原本探戈应该是很**的一种舞蹈(尽管这种**很内敛,不像桑巴那样外露),但跳到一半的时候,我们还是没有任何**,完全只是在舞池里走路而已。 & Q3 p# }! ^' n# ] / ^! ^) A9 E6 [, U( |4 z- k5 ?) ]9 P 如果不是为了礼貌,阿莲一定会中途退出。我猜想,我留给她的感觉一定差劲透了。 2 |9 F& c3 Y8 I: j" [& b( ^4 [: ~. G" b / B& N0 l" {! |6 P; T 或许觉得这样真的很无聊,阿莲开始和我聊起天来。她对我说:“我以前从来没在这里见过你。” ! m) Q5 e9 m& t- D: H: k+ O3 d, n+ x
“是的,这是我第一次进舞厅。” ) B+ j! { F' v& [: n$ L" ` N! x s! ^! f1 @& j. K
“我猜就是。哈,其实每个人都有第一次的,以后多来几次就好了。”她想了想,补充了一句,“以第一次的水准来说,你比我跳得好多了。” ! u7 W) p& @" S8 p7 z$ q5 [: k+ _% X7 P4 B) V
“是吗?谢谢。” - T3 W( q( |+ ` F1 H# s1 W+ a$ v, f! j% ]2 l5 W 悠扬的舞曲仿似没有尽头,但我却听出了这舞曲里的哀伤。阿根廷是一个痛苦的国家、只有这样的国家才会诞生探戈这样一种痛苦的舞蹈。人们用全身心的**释放出内心的痛苦,于是便有了短暂的欢乐;然而,在短暂的欢乐后,大家却更加痛苦。 1 q" n4 ~* m# e& F H c- g, o3 B; F: _7 G2 Y
或许是感受到我心底的那份苦楚,阿莲试探着问我:“你好像……有些不开心?” ) L+ `$ ^& t+ {) T! i9 }% L% q$ W& |& v
“是的。”+ } \9 k+ F( i$ @9 u/ z, j
; Y, N* Z0 q) l “失恋了?” # Z' u; }% V: o" R p* Q" }0 T % c6 O: A0 X4 a “就算是吧。”1 [" u, e3 g4 r. m3 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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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莲笑了起来:“什么叫就算是?” 6 F# l( ~) ~6 h3 O2 u! T5 L* `7 K* N/ p; V- h$ t( E" E$ f
我很严肃的回答她:“我要去做一件事;但这件事很危险,很可能让我和她永远分开。”& V* H( r* A. o, T1 ^8 s. Q5 q,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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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很危险,那为什么还要去?”9 K V$ ]6 T5 ?8 ?;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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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另一个人参与了这件事,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一个人去送死。” % w8 y: q! p @7 O/ R! b/ J( y4 C0 l' _% S# o
“送死?有这么严重吗?”9 J! ]) I' d! z" `0 g1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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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极其认真的点点头,阿莲很困惑的看着我的脸,大约有半分钟的样子,我们都没有说话。/ [) ^9 n5 J4 O. r2 S
/ E3 Z9 U `8 r( A" D: V" | 最后还是阿莲打破了这沉闷的气氛:“我想,那个人也是个女孩子吧?” 6 Y) N- \1 D4 K1 x- B; @ - x' T: x: Z9 }, j% { “是的。”9 e; O* E# c: \2 Q5 f#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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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不出来,你还挺花心的。脚踩两只船?” v0 H% o: u; p" W# Z9 A8 p7 v4 y 1 T- J0 Y8 R& g5 G9 @4 _ “不算,那个女孩子救过我一命。” # y6 o5 k' B4 T) [8 @* X, @, e. Q: {6 {# ~5 P. s& t* T
“有救命这么严重?”阿莲笑了,“如果不是我感觉到,你装不出这种凄伤;我一定会以为你是在编文艺小说,骗小姑娘的同情。” & V) s6 v% ]9 P. n9 c L " N2 j( f' f8 ^; b& T3 u5 m/ B “文艺小说也是来源于生活的。”) V+ o. j: O8 ~" k9 t
4 Z. u, }% `* ~7 ?* M# @8 h6 ~ 当我说完这句话的时候,舞曲停了下来。我和阿莲走回休息区。 2 T! h! e. ]4 d' W0 d: l 8 h$ {. A7 b1 E) [5 D “你是哪个班的?” " W0 o) w4 p+ B6 l + _" A j$ a. L “高二三班。”# }+ a; e: K3 O0 k( I$ K+ y)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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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高二一班的杨永莲。你叫什么名字?” $ }8 W& C- u, V/ V1 H. d4 P. w' @ , O7 F7 _ a z# X- B9 F “暗……呃……我叫邓克新。” : A. B: T) `' n$ c [* c# B& n ) M/ ]: y% t& } 阿莲笑了,露出那两个浅浅的酒窝:“嗯,邓克新,我记住了。那么,等你的事情办完了,希望能再和你跳一次舞。”1 Z3 ~1 Z2 R0 w6 Z"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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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言为定。”我对她说。# G1 m6 \; z& N7 z7 r+ W2 z
. E/ ^; P0 d U, J6 S! `, V “一言为定。”! p, b- n9 t) {7 z ~* u& k1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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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陪我跳完这一曲。”说完,我慢慢的退开。退到大门的位置时,我看到别的男生开始邀请阿莲跳舞,他们相拥着、滑进舞池。 p/ D3 {3 U5 w# R: R" F; N: U- l5 _ I, t6 f
然后我走出舞厅,再也没有回头。 * r! Y6 X; y8 ^7 G" h# s4 i; G. r) O 4 H! {! n0 Q# \) O$ | 我和杜芳湖原本预计周二才能回到澳门,但周日的晚上,我们就回来了——既然留在香港都要被恐惧折磨,那还不如直接推进到最前线的战壕,至少这样我们可以告诉自己:我们已经没有了退路。1 B3 h2 u) t& `( a4 J5 H" L8 g1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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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在葡京酒店里,给我们安排了一个贵宾套间。这半个月我和杜芳湖都会住在那里,而在此期间,我们唯一要做的事就是备战。 - E5 t+ N4 L% y1 c& p5 ]6 ^% Y6 c- B9 y
阿刀依然那么彬彬有礼,他亲自把我们需要的电脑送进套间,看着技工装好后。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如果还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吩咐。”. ]$ ]7 G4 d/ _9 p!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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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出四万二千港币,双手递给阿刀:“我们需要报名参加周三的Wsop卫星赛,希望刀哥可以代为报名。”8 H* l) D$ f8 }/ K
0 s/ U, r; ?4 e# V5 u 阿刀并没有接我的钱,只是笑道:“这个我会安排的。而且,我还会在赛场的各个角度都装上摄像头,两位请放心,到时候,阿进就算眨一次眼睛,我们也绝对不会错过。” 7 Q6 ?0 U3 P& i& @& `& R$ w( O7 _1 A2 x# r/ J( j1 Z0 u5 N
那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需要了——我和杜芳湖就闷在房间里,用那台电脑看了两天托德-布朗森的比赛录像。. U2 C) c+ e4 N' w f( f
' o' h# r) p- M }9 n. k: \" L 四十年前,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比赛的报名费是一万美元,那时我还没有出生,自然不知道这一万美元的价值。但我可以肯定,它绝对比现在的一百万美元要值钱。5 P' i) B- C2 ~" k" G
: l: h1 K5 P- f0 A b5 W3 w- b 很少有人敢于拿这么一笔巨款来和那些巨鲨王对战;然而,某些聪明的DC老板想到了另一个办法:虽然大家不愿意冒险拿一万美元出来赌一把,但并不代表他们不愿意拿一百美元出来试试。 9 v* J4 K8 [6 z; r . t s# \. e, r; M: c/ ~% }4 \ 就像我在内地的时候,身边很多人愿意每天拿几十块钱出来买彩票;但却一辈子也不会在百家乐的赌台一把下注五十万——尽管概率论早已说得很清楚了,后者的回报率比前者要多上一倍! 8 M: m4 B, L" n: B0 I+ J$ [9 p2 N" `) W W; [* O
好吧,是的,让我们回到正题,这很容易计算,一百个一百,就是一万。 1 ]+ K+ U, F1 l7 c, B% R5 u; r E6 N 3 G- W+ a7 U# O 于是第一场卫星赛开始了。一百位牌手参赛,每人拿出一百零五美元(五美元是DC的抽水,说得好听点就是筹办费用);一直拼到最后的幸运儿出现——他花一百零五美元,拿到价值一万美元的Wsop入场卷;DC从这场比赛里挣到五百美元;输掉的人也没什么怨言,1%的机会本来就不会让人真正抱以希望——这是场所有人都高兴的比赛。 + {8 [2 e3 ?# ?1 b% W8 H / W8 I3 b7 c9 r: E0 D, x9 P6 Z 之后卫星赛全面开花,从拉斯维加斯到澳门;从大西洋城到蒙地卡罗;从牌桌到网上……但卫星赛的真正发展还是在2003年。. |; K \) A S9 F( _% [
# ~ U9 ^3 h; s9 x6 F" }( D& C 那一年,Wsop无限注德州扑克金手链的获得者克里斯-芒里迈克,就是花费40美元,在扑克之星网站的一个网上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在他参加Wsop前,竟然没有在现实里打过一把牌!扑克之星网站还贡献了2004年的金手链获得者。而2005年的金手链获得者和前两者的唯一区别,不过是在另一家网站拿到入场卷而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6
正文 第十三章 虚假浪漫(中) & c' x5 F. ~5 ~+ D. e6 G/ H3 |/ Z6 Q. E; y# _' r7 v: q
作者:阿梅新的一年到来了,阿梅祝所有读者在新的一年里心想事成、万事如意! , R: }- m# B/ v1 h' G3 _- o/ ? # L- j0 ~2 L# v9 k7 r/ P) M2 @; V L —————————————————————————————————————————————— % M2 E& |: \! d$ F' M6 H# K: T ( ^& D# c* q1 L( I- w 在那些人的带动下,2003年以后,卫星赛成了所有人争取入场卷的主要通道——尤其是网上卫星赛。是的,我说过,当前面已经树立好了一个高耸入云的榜样时,后来的人就可以充满了幻想!% @" r5 y# c% f5 O, P
/ c& k' g$ q- Z+ f' t Wsop的无上限德州扑克比赛,从设立开始一直是一万美元的报名费。但这么多年过去,一万美元对很多人来说都已经算不上什么了,很多人都愿意拿出一万美元找找感觉。每年主办方都要接待数万名来自世界各地的牌手。: T/ j! [' F9 e6 ?
q! N7 d0 e; X0 a 而因为各种原因,比方说发牌员和巡场、比方说座位轮换……比赛地点马靴酒店只能同时开打两百桌、也就是两千人的比赛。/ d3 Z& c, o, F9 }2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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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座位轮换,这是MTT和SNG最大的不同。举个例子吧,二十个人打比赛,一开始分成两桌,每桌十人。A桌一直波澜不惊,而B桌很快就淘汰了两个人,那么就要从A桌轮换一个人去B桌。等到两桌都只剩下五人,再并成一桌决赛桌——除了筹码数量有多有少外,MTT的决赛桌就和SNG没什么区别了。6 W4 k; D6 W: l' G8 e5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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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问题就在这里,A桌把谁调过去?B桌淘汰了两个人,从A桌调过去的人坐在哪个位置?并成决赛桌的时候,哪桌解散?解散的人怎么安排位置? ; @4 F5 ]* f6 S/ M% `, D9 l7 @1 K% ?& l$ G
不要小看这些问题,在德州扑克里,位置是非常重要的——正如丹-哈灵顿所说:如果一个菜鸟每次都在巨鲨王之后行动;那巨鲨王一样会玩得很差。 1 V+ ]0 `( d9 F5 i$ L j8 m# e9 v; F' L4 s2 A: | 两桌就已经如此复杂;而Wsop每次都是两百桌同时开打!不能不说,Wsop主办方的协调能力确实惊人。事实也确实如此,其他任何德州扑克比赛,最高的也不过一百桌同打。& w. e, m" C% ~. v" E
# d* w4 f) K7 q% { 但两百桌也确实是他们的极限了;而报名的人实在太多,于是主办方只能让牌手们轮流出场——2006、2007年的Day1(所有选手的第一天比赛)都分成了A-E五天;2008、2009年的Day1分成了A-G七天,而2010年的Day1更是达到了惊人的十天!$ |) _1 x3 k: e- q/ F&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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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规模庞大的比赛,令主办方大感头痛。于是,Wsop于2011年改制,报名费升到十万美元(正因为此,龙光坤才不得不来澳门拼一把;他可以很轻松的拿出一万美元,但十万对他还是很困难的);但即便如此,目前已经确定了2011年Wsop参赛资格的人,仍然已经超过了五千;并且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长着。 : h8 q9 u7 a. [# d. O5 Z0 p T 3 R# J9 s! O1 F) Z 我和杜芳湖要打的这场卫星赛报名费是两万港币,这大约相当于两千五百美元,十万美元除以两千五,得到的数字是四十。也就是说,如果谁要从这场卫星赛里突围而出,拿到Wsop入场卷的话,他就必须击败三十九个对手。 9 i9 b8 u% F9 G: K1 D1 A& w ( H9 y: o) `: C) J# f. ~ 这已经是个很小的数字了。2007年,有家扑克网站推出一项网上卫星赛,报名费只有50美分,大约合港币四块钱,即便当年的报名费只要一万美元,但要想从那场卫星赛里取得最后的胜利,也必须要踏过一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对手的尸体!(这是真实的,阿梅就报名参加了这场卫星赛,结果战斗了六个小时后,倒在第1206名,那把牌阿梅对A起手全下,某个对手对8跟着全下,公共牌出的是A5679……吐血狂郁闷) 2 m7 S. I# |; S$ h9 D' D " W' a: Q% _# j, n; M 这种卫星赛,除了运气之外,我真的看不出还能有什么技术含量了……- T a( G) Q$ S1 C' \% V
' ?* g) U* c p1 o/ a# C 无怪乎好几年的Wsop金手链得主,都是从网站上杀出一条血路得到入场卷的。归根结底德州扑克也是一种Dubo,能从卫星赛里拿到入场卷的,怎么看都像是运气旺到极点的人……" K' L1 f% J; C& T" E, u9 \' R6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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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在胡思乱想之际,一个穿着制服的巡场提醒我,应该填写参赛卡入座了。# m5 ^" `2 f4 ^' ^: K2 L2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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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B桌3号位。面前堆放着整整齐齐的两千五百美元筹码;我看到杜芳湖坐在了C桌;而我们要关注的对象阿进、那个留着小胡子、干瘦干瘦的人,坐在D桌。 1 X( ~/ |3 b1 N- x4 A0 p7 q0 n% Z1 a2 `4 b1 W
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大多是经常在DC里混的鲨鱼,彼此之间知根知底。因此比赛显得很沉闷,似乎大家都做好了一场比赛打一天的准备。很多时候,都是某个人加注,然后大家一个接一个的弃牌。就像这并不只是一场卫星赛,而是Wsop的决赛桌一样。! f) e, J4 I* d! K4 l; ], i
8 l! @8 F& `2 |# x 这把是我的大盲注。三家弃牌后,第四家那个山羊胡子跟注,再一路弃牌到庄家,小盲注加注到80美元。1 A Y: a5 l4 u0 H& S
+ l. `$ ?/ i0 I E 我的底牌是草花J、红心5。这是很烂的牌,但盲注已经花了我40美元,只需要再放40美元进去,就可以参与2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很好的彩池比例,唯一的不确定性是,山羊胡子可能会再度加注,把我当成三明治夹在中间——我逼视着他的脸,他似乎有些不安。: E2 @: h' S& y5 {: w1 G J
. K% X5 g: _5 G. d9 S% A# k 我已经很长时间都扔掉手里不能玩的牌了;而且牌桌上的所有人都认识我,我保守稳健的牌桌形象已经深入人心;是的,这一切都应该是回报的时候了。我知道如果我跟注进彩池,山羊胡子不会敢于再度加注。 1 F' a+ P9 S3 P$ \# N% R3 W, b2 z 5 {7 @" \5 ~$ G7 R4 L 于是我扔了四个10美元的筹码进去;果然,山羊胡子也只是选择了跟注。' D: [- j& w1 z6 {" d. e
* ]) k! c+ W1 x8 J, l) @ 发牌员发下三张公共牌——方块5、草花3、方块K。 . c" L3 |5 W# X9 ~ + }9 K. ^: L6 ^0 r* N% u9 M1 ~) z 小盲注让牌,我也让牌,山羊胡子下注100美元。小盲注弃牌。 3 Z9 V( h; t: U' v* m9 x S) H+ }0 T; e& k( Q
这是一个需要决断的时候,我只有一对5,跟注100美元就可以参与440美元的彩池,这是个不错的彩池比例——在比赛初期,每一个彩池都不会很大,但却都非常重要;我不想轻易放弃。 8 H. p+ z, G7 M5 s1 p ) l; _4 A: T" h5 T/ z. P9 N. |* e 斯杜-恩戈曾经说过:Wsop比赛里,从一万美元赢到五万美元,比拿五万美元扫掉所有人拿冠军要他奶奶的难得多!2 @& P8 S% U- E% a9 |) k& T
, | k! }; q# Y3 R# ?( i* _0 O 我知道山羊胡子的底牌不是对牌,但却不知道他的手里,到底有没有K。可我并不需要猜测,我可以用行动验证这一点——我加注到200美元。. G4 w( g; F" p' R( V( a3 _- u!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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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狠狠的盯着我;好几次都无意识的把手移到牌的上方,似乎想要弃牌;但最后,他还是清了清嗓子,对发牌员说:“跟注。”5 h1 `1 s9 g6 S
4 y/ g9 [: A8 ^0 n 杜芳湖和阿进的玩牌风格,使得他们在这种时候,很是显得游刃有余。他们清除出去一个又一个对手;相比之下,我面前筹码的增长速度,就显得太慢了。 8 I: u: ]; n* m- [+ X1 x& }- {) s l* i# z5 Y
我们这桌往C桌轮换了一个;往D桌轮换了一个;我又干掉了一个……还有六个人的时候,巡场开始安排并桌,BC两桌合并、AD两桌合并。" B4 B7 r- D6 O,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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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被安排在我的上手位;看得出来她对这份安排并不满意——因为接下来的比赛里,我的每一个决定都可以参考她的行动。 0 g$ u/ }( }% ^: |: |1 g n4 Y9 u' c. O6 f
“嗨,阿湖,能坐在阿新身边,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你应该感谢巡场,这真是个浪漫的扑克派对。”一个相熟的鲨鱼笑着说。" D& {% y) z1 ?" ~
; t. X5 }* \' D7 y 和陈大卫的那把牌之后,几乎所有鲨鱼都认为我和杜芳湖之间有些什么——这种事情永远是解释不清楚的;在别人拿这事取笑我们时,我唯一能够做的事情,就是紧紧的闭上自己的嘴巴。9 @& J! }9 a'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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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的确想坐在他的身边。可绝对没想过要坐在他的右手位。”杜芳湖大声的对那条鲨鱼说。 ' `- K3 x9 k- S. s( B * b8 K" L. W1 a 牌局开始后,我才发现,更有理由抱怨的人应该是我。由于杜芳湖奔放的玩法,我比之前弃掉了更多的牌。她总是下注、加注……你根本无从捉摸她的手里究竟是什么牌。- U7 k0 K, v- T
7 F/ ^/ u" z$ c9 x. ]: x! q 有一把牌杜芳湖加注了,另一位牌手更猛烈的加注;杜芳湖跟注。翻牌是9、3、9。杜芳湖全下,对方跟注并且翻出一对3。 8 w1 V" Y; X2 o z ) \$ C: y) L) r! F3 t “我是葫芦,你不可能比这更大了。”他对杜芳湖说。 + k5 s( M9 n2 f9 r N$ l0 s+ L. D. ^0 K* Y4 k
“不,我比这更大。”杜芳湖笑着说,翻出自己的底牌。 % G2 E* S* h/ S" |+ r+ Q % R: B; c* F2 L8 v: z9 U 所有的牌手都被那两张底牌震撼了——那是一张9、一张3。任何一个头脑还算清醒的牌手,都不会玩这种牌。) Q3 o$ ]' W;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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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杜芳湖会。; F$ k& _" A8 h5 e9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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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立起筹码优势的杜芳湖和阿进简直就是无法战胜的。他们分头在两张牌桌上,疯狂的清扫筹码;某些时候,他们会连牌手一块清扫出去。在离第二次休息还有一分钟的时候,巡场领着A桌剩下的五个牌手,走向我们这一桌。 ' J6 c( N* W6 U( Q0 H9 i% S1 p& W0 b) Z m( b% C7 c) o.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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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四章 去吧(上). K9 q$ w( t; \7 c8 r
5 O( W ?9 P; p3 K' R. d1 L } 作者:阿梅“只剩十个人了,所以这就是决赛桌。”巡场说,并且指着我下手的位置,对阿进说,“这是你的座位。”* z% L& { I, b6 L9 X9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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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郁闷的人就不仅仅是杜芳湖了,连我也开始郁闷起来——最坏的位置安排,被我和杜芳湖给赶上了。 \- [- w. e) Y( G" G7 E%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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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参加这场卫星赛的初衷,并不是想要拿到Wsop的入场卷——我们并不是龙光坤那种狂热的理想主义者。对我们来说,玩牌是为了挣钱养家,就像每个白领朝九晚五的工作一样。是的,Wsop离我们太遥远了,遥远到就像在另一个世界发生的事情。 + R9 l' S0 T a. v9 j / m3 W8 ]( z( b5 p @ 虽然这笔报名费是阿刀替我们交的,但在此之前我和杜芳湖已经做出了报名参赛的决定。我们都认为交这笔报名费是一种浪费;我们都愿意浪费这四万块钱,近距离观察阿进—— & f7 c& G$ h( a7 ?5 M & O2 C; }% z: ~3 Q7 m$ Z! { 可是!已经战斗到了这个时候,要说我们还是对这张入场卷无欲无求,那绝对是骗人的!这张入场卷价值十万美元,就算卖出去也至少价值六万美元——那就是四十多万港币的样子;无论是我,还是杜芳湖,都不可能对这样一笔钱视若无睹!& \' _3 Q ^1 Y; ], J- E
! ]0 C; q B; Z: B; A/ b% I 然而,这个位置安排,让我们夺取入场卷的难度骤然加大了……尤其是我!9 p6 `- G0 ]/ s% k3 W2 L
' K* i$ L1 E( B6 T 盲注已经涨到了750/1500美元;而休息之后将涨到1000/2000美元……我几乎可以肯定我会面对怎样的窘境——杜芳湖加注;我有两张不错的牌,跟注;然后阿进再度加注……我将被陷在两个超强攻击手造成的泥沼里不能自拔! $ }( P. ~: W" x* c: M! P! @; m! n: I" K3 f' e' ?
或者我在杜芳湖加注后弃牌——然后他们会无视我的存在,从别的牌手那里疯狂的攫取筹码;而我只能无助的看着他们抢夺我的盲注。一轮,又一轮,最后我的筹码将随着时间的推移,全部消失不见…… 9 J, x' Y: W M: X1 H 7 E6 x/ i4 R% B# a& u1 K: q% R 这的确够郁闷的——但人生不能只有抱怨,生活总要继续。 9 t: Q$ x, ]9 U/ V3 J. Q' ~% |/ C; W; m2 ]) X# c
阿进很有礼貌的和牌桌上所有人打招呼。他从筹码盒里拿出大叠大叠的筹码;大约23000美元的样子。这个时候,杜芳湖有20000美元左右;我只有16000美元;而其他七个人中间,筹码最高的也只有11000美元。 9 R7 Z5 \! X) M+ E! Z- H# B( {3 Q% B+ r" Q3 B( p+ s7 }. w
杜芳湖扔下四个筹码——两个一百美元的、一个五百美元的和一个五十美元的。这把是她的小盲注;我也紧跟着扔下三个五百美元的筹码。 9 L2 _5 m6 V7 V% l. p. l* n6 |# b2 b: v7 A4 i( n
阿进在枪口下的位置(大盲注位置下家牌手,翻牌前第一个行动,被称为枪口下的位置)跟注1500美元;所有人弃牌直到庄家,他也跟注;杜芳湖笑着摇头,把牌扔给发牌员。7 G* A y, M4 n y2 i7 U$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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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底牌是草花K、草花Q;阿进是个松手攻击型的牌手,他可以用任何两张看得过去的牌跟注和加注;我确信我的牌不会比他差。我完全可以加注——但当我看向庄家位置上,那个戴着耳环的男子时;我发现他在跟注这1500美元后,面前还剩下不到3000美元的样子。0 K& R7 O0 B' \0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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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耳环男的筹码已经不够再下一轮盲注了(当盲注轮转时,每个牌手都会先经历大盲注、接着是一个小盲注;所以计算他的下一轮盲注应该是2000+1000=3000美元),任何人处在他的位置,都会绝望的在拿到稍微看得过去的牌后,珍而重之的把所有筹码推进彩池。 V# v" `& L: \! i(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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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只是跟注——这代表什么,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他希望我们都能进入彩池对抗他;他希望在自己把所有筹码推向彩池之前,得到其他人的参与。杜芳湖已经看出了这一点,于是她果断的放弃了只要再加750美元,就可以争夺4500美元彩池的机会;我想自己也没有必要趁那个耳环男的意把彩池弄大,所以我决定让牌。 # ^: i _; y: J 9 k- e. a" o4 L/ {5 t a) B 翻牌是——红心2、方块7、黑桃8。1 X9 q# C7 p+ D5 `
8 Q5 L( O" U; s7 g 这已经完全错过了我的牌,现在我只是K大的杂牌。也许别人会认为,这样的翻牌也同样可能错过阿进和耳环男的牌;于是他们会在我的位置上领先下注,以求夺得彩池;但这不是我的风格,我没法确定阿进的底牌,翻牌可能给他三条、或者两对、或者顺子抽牌……更何况,耳环男的牌看上去比我预想的更大。# M$ z3 j" |) p. p2 \! D) Y% f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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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轻轻的敲了敲桌子;阿进也一样;那个耳环男犹豫了一阵后,下注1500美元。 + c5 V& M8 ?3 m3 I1 O2 u5 T$ o0 M$ ~# V! |
我把牌扔回给发牌员;阿进笑笑,也做出了和我一样的选择。 6 r1 ?" Q, c& C0 n: F* P% ^: _1 c) z
耳环男很轻松的拿下彩池,可他并不满意。他亮出底牌的一对A,大声对我们嚷嚷:“嘿!你们三个!看到了我的底牌还是怎么回事?阿湖!你只需要跟注750,可你却扔了牌!这是你的风格吗?”1 Y% R" G" ?$ [$ N, V%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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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站了起来,她向门外走去,一边笑着对那个人说:“这确实不是我的风格。可我知道你有大牌,我的风格可不是拿鸡蛋往石头上撞。”/ k: o( M* c8 @' L
' ?; T4 G# i1 o/ R% T 阿进也随之起身,他摇摇头:“我是一对小3,如果你全下的话,我也许会跟进去——可惜,你把底牌暴露得太明显了。”, f$ `4 F# f C* X
3 a" U) H, v; k- X 这就是鲨鱼和普通鱼儿的区别。鱼儿们总是惊异于鲨鱼们是如何看穿他们的底牌;但他们却从来没有想过,是自己暴露了这一切信息。2 |) Q; U$ n$ o% }" i$ r
' N# k# y3 @% J9 S+ G 第二次的十分钟休息很快就过去了——接下来的比赛里,随着盲注不断增大,前一个小时内,我们三个人就成功的把其他所有牌手都扫了出去。6 ~7 V7 j- d8 T( v"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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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第四名阿辉沮丧的和杜芳湖握手,并且走出比赛房间的时候,阿进有五万美元的筹码;杜芳湖三万;而我只有不到两万的样子。盲注刚刚涨到3000/6000美元,也就是说,我的筹码大概只够再下两轮盲注。 & S! n4 O- C" F$ V( m8 @ $ i/ ^ Q' Y# `2 L8 }& L, Z9 k 牌桌上还有三个人,平均三把牌就要各下一次大小盲注。而这把牌,又是我的大盲注。 - b1 W q- C' h* @& ? * F$ ?! w: c8 I$ P 看过自己的底牌后,阿进不假思索的说:“我加注到12000美元。”4 c* _& w4 G; [: V% H(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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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注。”杜芳湖也扔进了9000美元的筹码。- H! Z( s! ?* o'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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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没有看牌。但我已经决定,无论拿到什么牌都要全下。我已经习惯了阿进和杜芳湖拿各式各样的牌加注、跟注;他们的叫注并不代表拿到一把好牌。而且,我也已经没有了退路。 7 O$ e4 F$ r! ^/ Z5 O0 G* `& D 7 z8 `: K5 |: g/ L. p' x$ x0 A8 G 更重要的是,其他人都被淘汰了,阿进原本巨大的位置优势,已经荡然无存——现在杜芳湖直接坐在他的下手。当我全下时,他不得不谨慎考虑,自己的跟注会不会被杜芳湖再度全下加注。& {- ?7 J8 M# J3 K* X* o. R5 p
. ?" a& W8 ^4 y( C! T 那是很危险的,尤其是对一个没有拿到什么牌的奔放流牌手来说,更是如此。" j4 F& c# R4 p+ a' O/ c
R: ]0 i4 S9 w$ e* J' T 当我看到底牌那一对K的时候,我意识到自己陷入了无比巨大的底牌优势之中。如果他们两人跟注我的全下;那我的筹码有很大的机会翻上两倍——如果真是这样,我就会拿到六万美元的筹码,这是整个比赛所有筹码的一半以上。就算没人跟注,拿下这个三万美元的彩池后,我也有四万多美元的筹码,同样可以让我成为决赛桌的筹码领先者。 ! U* m: W3 I2 d6 { ) `" T+ \; ^ P& H 如果在MTT比赛的前期,拿到这样一把大牌,作用并不是太明显。因为你很可能只从对手那里骗到几百或者一两千的筹码;但到了后期,这样一把牌就可以扭转乾坤——我强行抑制住自己心底的兴奋,面无表情的、把所有筹码都推了出去。 . r- v6 m! u+ i% K5 C3 A' f k, Q8 ]* C0 e. e9 C' n [ 不出所料,阿进有些举棋不定。他看向杜芳湖,但杜芳湖用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全下已经是我最后一个行动了,阿进现在需要关心的,是在他之后,杜芳湖还会再有什么别的行动。 / C$ k( G3 J' w8 p) J) q4 Z+ _4 i- T" j4 o5 ^; A1 D9 T/ Q4 c( m
在考虑了很久后,阿进对发牌员说:“我也全下。”- \/ ~0 _6 f$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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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轮到杜芳湖思考了,她如果现在抽身退出,将只剩下不到两万美元的筹码;但如果她进入了彩池,就算赢了阿进(这是有很大可能的),也不一定赢得了我——彩池现在是六万左右;而她必须再投入大约八千筹码进入主彩池;还剩下一万筹码和阿进争夺边池;一旦主彩池失利,即使赢到边池也只有两万美元左右。) H8 `3 `4 f& l. i$ }, ?( A# m
% |5 B0 t; H, U* u( p 毫无悬念的,杜芳湖夺得了这张入场卷。7 v- g! @2 P" g1 b
! g7 o8 C: D5 B 阿进开始鼓掌,接下来是我——再然后发牌员、巡场、以及刚刚赶来的DC经理……所有人都为杜芳湖的胜利鼓掌。% `$ k1 T% x, B6 p
; X% g$ k: b) p F/ T4 S1 n9 ~ 掌声慢慢停了下来,阿进一言不发的走出房间。杜芳湖则被DC经理请去了办公室——关于Wsop的入场卷,还有一些手续需要她去办理。" o4 ]4 H) [& z3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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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则去了阿刀的办公室。, @( p+ G8 W9 o"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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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看这个人?”阿刀问我这句话的时候,一直看着桌上的一张光盘。他的手指不断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很有节奏感的声音。 % i2 a% @% T& S6 X0 t; D2 x& L. |# M( F/ r& Z w5 o
我摇了摇头:“他很强,比我和阿湖都要强。这次我们只是凭着运气击败他;但下一次,运气会站在谁那一边?只有老天才知道。”( L0 n% O5 L8 c. j3 r7 o# ^9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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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笑了笑,他递给我一支烟,又给自己点上一支。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吐出一口烟雾后,阿刀慢慢的说:“是的。虽然我对这种牌的玩法不太熟,但说到底这也是一种Dubo。只要是Dubo,就没有必胜的道理。逢赌必赢的人只有在电视里才能看到——就连当年的赌王叶生(叶汉),也曾经一夜之间,在拉斯维加斯玩百家乐输掉过五百万美元。我还是那句话,只要邓生和杜小姐尽力,不论输赢,两位都是我刀仔最好的朋友……” & A" |& _/ r* D ! S7 ?6 P4 `1 w. g7 U& t “我们会尽力的。”我说。! f- }9 y) L t" U6 g9 W4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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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刀赞许的点了点头,把那张光盘递给我:“这是他比赛时的全部录像。” 0 E, f3 r; n' K ^) g ) V4 ]( p# \1 H; @0 j! N “谢谢。” 2 H: Z! [% n- s5 F. ^& v 9 O" u3 H2 y6 Y0 b8 F9 X y# J “不客气,应该的。另外,代我祝贺杜小姐赢得Wsop的入场卷。” 5 I; d0 w! X/ |1 M2 o$ i/ m/ W ; z( A: \( c; O. X “好的。”说完这句话后,我转身走了出去。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正文 第十五章 把悲伤看透时+ q Q& v3 \2 z9 L5 m"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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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香港的年味都比内地要重得多。: P8 E3 V2 S# _' c"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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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的除夕之夜,菲佣玛丽去和她的那些同乡一块过年;司机阿峰回了自己家;整个别墅里只剩下我和姨父、姨母;还有无处可去的厨师赵姨。 5 ]- M% ^8 ]* \2 Q$ G" O) l8 j + ~, ]; u i8 Z# R 从除夕的下午开始,姨父就脱下一年没变过的西服、换上唐装;他亲自开车,载着我和姨母游车河;到处都在张灯结彩,随处可见舞狮和舞龙灯的队伍;而他们无论舞到哪里,也都极受欢迎——这在我以前生活的那个小县城里是不可想像的。. ^0 Z$ s) S2 V
% o6 Z' `. L( G1 d8 @ 当天色渐渐昏黄下来,我们回到别墅;赵姨早已做好了一大堆年菜,她在餐厅等着我们。 ) _% l# c! g' }, k; q4 P: [+ ^. G( k9 w) ~7 N$ W
每年只有这一天,她才会和我们大家坐在一张餐桌上吃团年饭;之后姨父打开电视,我们一边看中央电视台的春节联欢晚会,一边嗑着瓜子闲聊;十二点整,姨父带着我一起去屋顶放鞭炮;再之后,我们四个人摆开桌子搓麻将守夜。 D$ X4 t) A6 a5 c ! B4 A5 @9 C7 S0 N o) R( d 在我的记忆里,那一个通宵,在Dubo方面造诣极高的姨父,输了差不多一万块港币,但他一直很开心的样子;而姨母、我、还有赵姨都赢了,我们也很开心。# \* ^. y+ z g! P, `-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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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后,我们都各自去小睡了一阵,但中午之前就都醒了。当我下楼时,正好听到姨父和姨母为了谁带我出门而争论了一小会,最后姨父还是败下阵来。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阿新,玩得开心点。”姨父出门前,笑眯眯的对我说。 * Z& ~: L; b* k/ }2 |' s! f' O, P- b2 _/ P( d* C# M
我确实玩得很开心。姨母把我当成三岁小孩,带着我去了迪斯尼的嘉年华现场——她陪着我玩了一个又一个节目;不,如果按参与的热烈程度而言,应该是我陪着她玩……可是她很开心;我也很开心。 v: D& g1 x0 A& r7 a$ z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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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里,姨母遇上了很多带着孩子来玩的熟人。大人们总是拱起手互相祝福“新年快乐”或是“龙马精神”;而我只需要叫一声“世伯”或者“阿姨”,一个又一个的红包就塞进了我的手里…… ( [+ N" Z4 F5 M1 q d \7 a: L$ a: c% m! K / l' O* @4 F H8 K" ~ 但这些并不是最令我开心的;我最兴奋的事情,是收到了阿莲从瑞士回来后,给我写的那封很长的信。信里附上好几张瑞士雪山的风景照片。看得出来这次她玩得很尽兴——只要她高兴,我就肯定更高兴。整件事情里,如果非要说我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在这些风景照里,没有阿莲的身影。/ n5 @( ]1 c0 B: y+ }7 t1 [, K8 W
, k$ I! d$ m2 ^5 S, J4 Y 总而言之,这个年过得大家都非常开心——但是,年,终究是要过完的。: k! v) S8 R( [* ~9 R( a. I, p) ~
8 O8 R0 g' f+ U( x 是的,年过完了。可生活,还在继续。 4 N3 Z5 W5 Y+ w5 E* k0 A Z3 K3 r# b p1 k) H. s+ y! v7 H, J) F
我想所有人都不会忘记那场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春节休市八天后,第一次开盘,恒生指数就一直不断的往下跌、跌、跌……当大家都还沉浸在过年的喜悦之中时,香港股市给了全香港所有人当头一棒!! X, u& L0 I* e ^. w- Z3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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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姨父书房里,那些金融报纸头版头条上醒目的标题…… ! I, C& r* M4 y2 U1 r' c8 W , b$ S, g1 y$ r9 v' O 恒生指数一日内重挫3000点!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次级债危机蔓延,亚太股市遭911以来最严重下跌!0 m- W* M/ _* h5 G( W) X# a
6 C X0 y1 Z/ X7 @: _ 索罗斯之后最强烈金融风暴再度登陆香港股市! % I P( s2 _! r, z5 n" k 8 J& E) L/ |( Q* T! ` 世界第五次股市大崩盘——恒生指数已跌破7000点防线!+ n' `& Y g/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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股市30000亿美元瞬间蒸发,经济学家预测香港经济将倒退五十年!& ^7 D( z# I/ N5 ?' x8 b+ w
& K2 @0 d: f I1 J& o 三十年的血汗钱、一夜之间倾家荡产——普通股民的真实写照! 7 u9 s W( y/ {; S& H# i" ?$ h7 I( M
截止今日十时,国际金融大楼跳楼自杀的十三人名单(随时更新中)…… # \) m. k- u: f/ Q, m8 l* e' l0 J s: r7 l; o. R
…… & e7 b9 e8 @$ Z' \( r3 {/ x & m7 s+ ^! p* Q f0 }7 L 重新开盘那天起,家里就再没有了一丝过年的气氛。灯彩依然闪耀,但姨父的脸上已经失去了笑容,他整天整天把自己锁在书房里;姨母也为此忧心忡忡。! K" r8 v; M4 T1 h/ k. q. q2 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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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晚上,在我睡着以后,姨母突然走进我的房间。她像是在对我说话,又像是自言自语:“你姨父能挺过去的,不是么?” % P# p; @9 Z% ^5 l* \ F2 _! L5 A- ?4 n8 ]3 {+ s; u
“是的,他当然能。”我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8
那么多大风大浪都过来了,这次也不会有问题吧……”姨母念叨着,走了出去。 : o( d, e4 v i( }, G# s: @9 l+ V , a' ~) S) x+ u/ [1 s8 B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我知道,姨母也是一样。" U$ s' K. b/ m&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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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谁也不知道姨父能不能挺过这一次金融风暴。报纸上跳楼自杀的人名已经多达四十六个(还有很多人选择了别的轻生方式,他们没有去国际金融大楼往下跳,如果加上这些人,这个数字还要乘以一百);报纸上记载了每个人详细的简历。其中很多人的名字我都听姨父提起过——他们不是知名的投机者;就是和姨父差不多的股市大鳄。 : }* J! S0 H" U! }- O" g3 _ S- B) g# x/ y0 W
到了元宵节的前一天,也就是正月十四那天的中午;姨父让玛丽把我叫去了他的书房。 2 _0 z$ N' s, u- j2 u+ X2 T/ Q5 ?6 i! j
我清楚的记得,那一天,姨父穿着他最喜欢的那套阿曼尼西服。除了这一点,他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当他指着书桌对面那张会客椅,对我说出那个“坐”字的时候,连声调也没有一丝变化。0 w6 t; u3 _5 \4 a l. P, f6 a
! B) X+ |. M0 R# W 我坐在那张椅子上,然后姨父从抽屉里再次拿出那副扑克牌。% F/ \9 o) R" l6 Y) H+ t2 }) s4 `
5 f# B* n, s) G 他发下八家的牌。对我说:“第一家小盲注、第二家大盲注。现在,第三家跟注、我在第四家位置加注到五倍大盲注,也就是一千港币;第五六家弃牌、第七家跟注、第八家庄家位置弃牌。”- D/ i$ L+ o2 s: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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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点点头,他收走那些弃牌位置上的扑克;继续说下去:“然而,第一家在小盲注位置加注到三千港币、第二三家弃牌、我再度加注到六千港币;第七家跟注、小盲注也跟注。现在三家争牌。”. l/ H7 \1 ?1 w, V" i, \3 N
# K6 ?; X& O l* _- t “我就这样输了,那把牌我输了四十八万。那是我在澳门输得最大的一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一把牌让我输上过五万块……但这是我自己的问题,我拿到一对A就喜出望外,没考虑到其他的可能性。阿新,你说,一个牌手最忌讳的是什么?” 5 h: c9 T! U# q+ c3 s. u( [; g% i$ O4 `( O9 G* n9 c" v; l
这个问题在《超级系统》里有着很明确的答案,我回答道:“恐惧、害怕、丧失信心。” 9 F! q2 K" w' }$ d/ n 4 X$ W2 K- J r9 W( z- v) K! H “还有呢?”5 S% S" g3 W* ~+ {0 J& \) h1 y
- f% I' e5 _, a9 o2 b' C |% M' o 我不知道姨父想要什么样的答案,但我确实不知道应该怎样回答他。 3 T- X4 H: s B5 ?; G 5 E2 y: S7 Q/ p) U) B( l( j 姨父摇摇头,又叹了一口气:“牌桌上,任何时候都绝不能掉以轻心。每个牌手的风格和习惯都不同;相同的,是大家都懂得玩牌的技巧。如果你要赢,关键就在于静观其变。而我已经变得迟钝了,我没有看到这个盲点。” ) U) U1 @: d3 y4 _/ z3 V ) W4 n: @; o8 H$ B; b* k 我从姨父的话里听出了浓浓的悲哀,突然之间我有一种很不祥的预感。我拼命从脑海里搜索词句想要安慰他,但我最后只是这样说:“姨父,这只是一把牌而已。”! E" l/ ?3 ?( _* ?3 z- v3 B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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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马上对我说:“可你就看穿了一切。”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又沉默下来。4 M. n4 B5 o6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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姨父也没有再说什么。我们对坐了很久、很久。然后他走出书房,我听到书房的门“呯”的一声,被关上了。( G0 i* w3 a& D* I) @
" |2 }* A7 h4 C! K7 q 当晚,报纸上的那份名单里,添上了一个新名字——平光庆。* A2 m7 U+ y. f0 i9 U5 A4 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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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的事情,我想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我承担了姨父的债务;每周去澳门玩牌还债、养家;我被阿刀请去代他出战……而在我回忆里的最后一幕,是杜芳湖击败我和阿进、夺得那张Wsop的入场卷。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上)! I1 \0 W+ a. [! \* a7 R; O2 Q$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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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阿梅2011年6月13日下午5时,随着一声汽笛的鸣响,香港知名赌船丽星邮轮,从维多利亚港缓缓开出。按照常规,这条邮轮将驶进公海,在那里呆上整整一夜;再返回香港。& L) G0 j% U4 K4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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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我和杜芳湖、还有阿刀,就在这条船上。 7 E6 e' P# b1 s- L2 N2 ^" x - j5 G, A( N% F& S& j 船已经航行很久了,夕阳慢慢的、慢慢的、沉向海平面以下。我和杜芳湖站在船头,海风不断吹拂她的长发;这飞舞的发丝遮住了她的脸;我们彼此沉默着,完全不知道对方现在究竟在想什么。 G, x: C6 h: n; J/ O I( o8 R6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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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拉斯维加斯食物链上最顶层的巨鲨王交手,是一件极其恐怖的事情;尤其在你根本不知道,失败后将有什么等待着你的时候,更是如此。- F( s# J! q5 {- Q4 y;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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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杜芳湖这半个月里一直在研究托德-布朗森,但越是研究,就越是心虚。最开始,杜芳湖还能偶尔憧憬一下她的Wsop之旅;可是,到了最后的几天,我们已经完全没有了说话的欲望。 I9 C% M" G: y6 F9 k7 n. x4 Y7 P6 \6 O9 N# J/ ` P& K6 q
阿进的比赛光盘被我们扔到了一边,我们一遍又一遍的看托德-布朗森……看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每一句说话、每一次笑容、还有每一次扔出筹码的姿势……可是,直到现在,我唯一能够肯定的事情是——/ n8 _) G+ K/ ^6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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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会在谈笑间,扫走我们的全部筹码、还有我们的全部思维……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还没有开战,这份恐惧就已经差不多将我击溃了;我知道,杜芳湖也是一样。我对姨父说过,玩牌最忌讳的就是恐惧、害怕、丧失信心……而这些忌讳,我全都犯了。8 [; T+ c6 Z. F& o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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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镇定,我想让自己像姨父一样坦然面对生死;可我做不到。 " g, @: _ v" j& P2 D: Y: A: ?; r' W& ~9 G
船已经进了公海,不远处的船舱里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赌桌前,已经人满为患;而甲板上的歌舞表演也正式开始了。 ; s, C( L7 C7 A* g& f 0 N; t/ G) ^2 C0 X9 ` 落日的余晖洒在海面上,让整个大海看上去一片血红。夕阳挣扎着跳了一下、又跳了一下;但还是沉下去了。天空被无边无际的夜幕遮盖起来。 6 R, U9 I. E) M1 J; U* |# O $ ]$ Y& g& W& J' U+ z 我看到阿进走了过来,他在离我们有一些距离的地方停住了脚步。我看着他点上一支烟,深深的吸了一口,然后仰头向天,把那烟雾笔直的吹上天空。 : t' H) y! r$ ?' f/ C) h ) w3 L" ^- P, l 阿刀也来了,连看也没看阿进一眼,他对我们说:“邓生、杜小姐,去吃点东西吧;比赛很快就要开始了。” % A# t/ f' L- {2 R5 b$ j+ |( d . m! m9 x% R0 @1 E2 L, L; Q 我和杜芳湖点点头,跟着阿刀往船舱走去。但就在这个时候,阿进叫住了我们。4 v7 q9 s# P+ }+ z. T6 I%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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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生,有什么事吗?”没等我们说话,阿刀先开了口;他的语气很平淡;但话语里却蕴藏着一种浓浓的……杀气。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我从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真有“杀气”这种无形的东西;我一直以为这只存在于武侠小说中的臆猜;每次从小说里看到这个词,我都只是一笑而过;但现在,我真的感觉到了——这让我再次想起,坊间传言对阿刀这个人的各种评价。 : a: W& W* _% I o5 A/ B5 @" g% ]: d. C' w
“刀哥不用紧张,没什么特别的事。”阿进吸进最后一口烟,把烟头弹向大海,那个闪耀的小红点瞬间消失在茫茫大海之中,“我只是想问问邓生和杜小姐,对上托德-布朗森,感觉自己能有几分胜算?”. ?; \) u) ?7 H" ? R7 c
4 L# f' x8 }2 i “一分也没有。”我很诚实的回答他;与此同时,我一直努力的用目光搜寻海面上那个烟头,但我找不到。我预感到自己也将和那个烟头遭遇同样的命运。 * Y, L6 n! W' ]1 }4 `; e! ]+ c4 v( e* _& l& I/ b% e( i
阿进又看向杜芳湖,我听到杜芳湖轻叹一声,她也摇了摇头。 ( {. C% A! Z: G - }3 l, G5 B; i3 g" t “我也一样。”阿进声音低沉的说,“毕竟,托德是和我师父平级的巨鲨王。” 6 o3 k. L+ \" A8 w0 _3 W / p& B% J3 _0 ~( p2 q0 D 然后他继续转过身去,对着大海发呆。他留给我们的背影,给人一种极度孤单的感觉。阿进很瘦,如果不是双手抓住船舷,我怀疑他会被海风吹走。 ! l/ k7 ]) S" k0 n% g3 b* o t2 L9 r( I' m( J, ~
我和杜芳湖跟着阿刀去了他的房间。酒菜都已经叫好了,很丰盛的样子,但我却没有一点胃口;倒是杜芳湖吃了不少——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她总是能吃完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K8 w/ L) u4 M# e$ u4 P* [;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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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点五十分的时候,阿刀带我们走进一个VIP包间;包间的正中央,摆放着一张牌桌。 2 k: X6 H# }9 @3 s( |4 f ; @4 B7 W: P- r8 m 阿进已经坐在桌边;同样坐在牌手位置上的,还有两个认识的鲨鱼。他们站起来,微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和杜芳湖也回报给他们以同样的微笑。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场指引我坐在一号位的座位上(发牌员左手位置为一号位,顺时针轮下来是二号、三号……直至发牌员右手位置是最后一号);杜芳湖则是四号位。2 S- @: Y' _; \. f- ]
$ o( X" B7 u* a 那两条鲨鱼分别坐在五、六号位,阿进在三号位;现在,只有二号位是空着的了——那是托德-布朗森的位置。4 e8 j2 ?2 q) `5 s7 Q8 {+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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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位置安排得很令人头疼。我是最痛苦的人,我所有的行动都必须直接通过托德-布朗森;而他的一切决定,都有可能被阿进重新推翻;阿进也不得不郁闷的再次接受杜芳湖在他之后行动的现实。; ]3 K$ z h* 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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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芳湖是最幸运的,她下手的两条鲨鱼,也许对上别的鱼儿会有很不错的表现,但在这张牌桌上,他们根本不值一提。. _: a" b) G9 I' ]2 F9 T! U
! }* L$ s* [: g0 U 八点整的时候,VIP包间的门被推开了。 3 Q( N- {- J O& [: H! y5 |# l8 j. F% U% s/ H6 B" }/ p
率先走进来的,是三个穿着唐装的老头;接着,是两个和阿刀一样西装革履的人——我猜想他们就是阿力、和阿泰。因为他们的身上有和阿刀同样的杀气。 * H5 Z8 F$ V# P. j( m! V2 |2 H$ ~5 U
他们一言不发的走进观众席坐好。三个老头并肩坐在第一排;阿刀、阿力和阿泰三人坐在第二排,他们彼此之间都隔了好几个座位。 & g" g9 z7 P+ W6 u0 V , C* w8 g0 {3 Q' X! {9 B% b5 |% ? 接着走进包间的,是陈大卫。他先是走到阿进身边,鼓励他说:“好好干。”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39
然后陈大卫拍了拍我的肩,笑着对我说:“我很想和你再玩一局,可我却不想和那个死胖子交手。所以这次就算了……下次有机会的话,我们好好玩几把牌。”0 o% e) q. s" B*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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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勉强对他笑了笑:“一定。” ! m' j* }( f, L- J9 C7 ` " d% f, K! m! F! E, K! |4 M9 V. a 陈大卫也走上了观众席。最后,走进房间的是——托德-布朗森。- I7 @4 Y Z! [6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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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德-布朗森非常胖,比电视屏幕里的样子还要胖得多。他嘴角叼着一支烟,很随意的穿着一件花格短袖衬衫。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后,他甚至还打了两个大大的哈欠。 5 m% n5 y. r [, k6 Z. F& A5 f# G y0 [! ~7 Z0 n; j* Y
是的,这种比赛根本激不起他的战斗欲望。对他来说,这张牌桌上的,全是鱼儿!全是他的食物!+ K4 X7 w. k+ o. V
+ Y6 f) e4 t- v 倒是陈大卫在观众席上开了口:“嗨,死胖子,别怪我没有提醒你!你上手的那个年轻人,曾经赢过我一把十万的大牌!”) ~% E% w6 r1 t6 t& c& f3 `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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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托德嘟哝着,他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面无表情的埋下了头——老天,他竟然在比赛前就开始打瞌睡了! ! e+ i' S$ t6 p! {# D3 l9 x9 w h4 f* p B. V* D# ?+ ~
三个老头对看了几眼,然后中间的那个站了起来。 9 @9 Z. G9 ]! v g $ H5 P6 G* ?% a! i3 w+ k9 s7 T 他抑扬顿挫的说着,就像背书一般:“自古江湖纠纷,久已有之;以和为贵,方是正道。澳门的地盘这么大,谁也没可能全部占完;要是各位还听得进我老头子这一句,那……这场牌局就这么散了吧。”0 X% }3 h& L, R, }$ P% k7 O
$ X) K: N3 }5 I2 J1 n 没有一个人搭理他;除了托德-布朗森均匀的鼻息声,包间没有任何声响。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那个老头尴尬的坐了下去,有些自嘲的说:“照例每次都要说;也照例每次说了都没用。”) o5 [. k7 O" l4 S9 w# I C0 Z# X8 q#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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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右手边的那个老头站了起来,他清了清嗓子,大声的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退出,那么按照规矩……他妈的,这种牌的规矩我也不知道,你们年轻人……好吧,我就说一条,谁敢联手作弊、出千换牌;照规矩是要斩手的。”, ^# e3 c5 y7 S' b3 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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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然而,在他说完这句话后,巡场对发牌员点了点头,发牌员开始一张一张的给每个人面前发下扑克牌。 7 |& A7 W: @7 z) x C9 `( X0 u1 k& j5 \ r1 I* K
杜芳湖拿到了一张A,她微笑着接过那个写有D字的红色塑料块。然后她下手的两条鲨鱼分别下了大小盲注。# Q! Y( o: w7 f 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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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SNG比赛中,六人桌和九人桌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六人桌要求牌手玩得更富有攻击性、参与更多的彩池。因为人数偏少,盲注很快就会轮转一圈。在这种情况下,你很难像九人桌那样慢慢玩下去;因为在你耐心的等待真正的大牌时,你的筹码已经被盲注消磨得差不多了。 R5 Z% v% } ]( i % [0 L @! W) Y" q: S) Q 但在比赛刚开始的这段时间里,这倒并不是很重要——在这张牌桌上,每个人初始持有1500港币的筹码,而盲注是从10/20港币开始的;每个人都有大把的筹码和时间可以用来等待、和观察。 & z5 \; O% o+ @ {% U, q2 @4 D) j4 \0 u, y. m0 |6 f5 c
是的,前半个小时里,无论是阿进、或者那两条鲨鱼;他们一直都很谨慎。托德-布朗森虽然一直在瞌睡;但我知道,他也同样一直在小心翼翼的观察着、每个对手的一举一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0
正文 第十六章 坏习惯(中) 6 V6 K+ c* \: _ 3 M' _( f2 E$ Q2 s4 \' Z3 l 作者:阿梅我和杜芳湖在比赛前的准备,并不完全是无用功;至少,现在的局势,还在我们掌控之中。 2 r$ ]9 a6 U8 y( U$ C # l, u% Q) G9 { 托德-布朗森的小心谨慎,是我和杜芳湖意料之中的事——这里是澳门、不是拉斯维加斯,他并不认识我们中的任何一个;而如果他是那种在不清楚状况下,就敢于贸然行动的人的话,他也就配不上巨鲨王这个称号了。 $ u/ t; T' F6 e- ]. \ 6 f) P0 f* r) s) t- e4 ]+ e 所以,在我和杜芳湖战前制定的战术里,这半个小时,就是我们疯狂抢夺筹码的时间——我们必须在托德-布朗森开始行动前,建立起属于自己的筹码优势。3 J9 N b! o8 l) i, R
$ u: ~8 p5 p L+ R- W% C 尤其是我。3 N4 O7 n c$ T" {4 ~1 U
2 y4 s: `3 r X7 [ 我们面对面坐在靠窗的红沙发上。咖啡馆的音箱里,传来一阵忧郁的萨克斯风。在这有些哀伤的音乐声里,杜芳湖问我:“托德-布朗森和陈大卫……为什么会来船头找我们?他们那把牌,又是什么意思?”$ H7 E i H# [8 ^# I# ?8 ?) v!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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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凝视着桌上的咖啡,摇了摇头:“要是我能猜中那些巨鲨王是怎么想的,我也可以进Wsop的决赛桌了。不过,我觉得他们对我们似乎没有恶意。”& P. D7 _' F6 N: r: B* O
2 B6 @) Z- a; T8 n! u% Q3 l “嗯,我也是这样觉得。说真的,我现在感觉比之前好多了。其实,就算是托德-布朗森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要是那把牌真的给阿进发个A……” 4 y' e) A) i5 W- H# {, {, W! R4 V5 _5 h4 I9 h
“就是因为太多人有你这种想法,我们才能赢到钱。”我打断了她的遐想,“我倒觉得陈大卫说得没错,通过玩牌的技巧……我们的技巧确实不如托德-布朗森,但我们可以从别的地方弥补。就像现在,他一定已经把我看成一个超-攻击流牌手了。当我拿到一对A的时候,我确信他也会跟注我的加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然后他会在翻牌圈里,通过你的表情和下注,看穿你的底牌。他会弃牌,你赢不了多少。而且你不可能一直指望能拿到大牌。”杜芳湖也摇了摇头,“阿新,你不能老是那样保守,你应该更凶一些。你看,紧手玩法不能给你太多的利益;而当你凶起来,甚至在对上托德-布朗森的时候,也能建立筹码优势。” # Y# t, l. S% j! T7 s" Y1 a + a3 G; B$ r. q3 y “如果能猜透对方的底牌,我当然会变得凶狠……但在没法判断的情况下,紧手才是唯一的选择。”: U% X2 L$ N, D3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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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现在真的感觉到,只要有一些些运气,我们也可以战胜托德-布朗森。而在这场牌局之前,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 4 g/ G0 _. t) N$ ^ 1 L: @6 K2 X5 \2 r “你被他洗脑了。”我说,“不过,或许这就是他想要的效果吧……”! L f1 H& q: u" }* S8 v
+ C( M Z* R# J8 {9 B' c) r4 d 在这个问题上,我和杜芳湖谁也没法说服对方。于是我们对视着笑笑,同时扭过脸去,看向窗外。 , ]' e- v( y3 S# c8 e" Q 2 x3 D2 ^- N+ Y ~5 A6 m1 t' H: G 我们看着窗外的行人开始慌乱起来;没过多久,暴雨倾盆而下。 # w+ n! s3 H- s: ]+ ~4 G& u/ B+ Q l- M0 G3 f& h+ M! _
刚刚还很多人的大街瞬间变得空荡荡的;但没过多久,街上又出现了打着雨伞的行人;一个、两个……越来越多,多到数不过来。+ [) Y3 D: R1 I. Y% G)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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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牌手的生活。”在忧郁的萨克斯风伴奏下,杜芳湖的声音显得更为沙哑,这让我突然觉得有些感伤。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她继续说下去:“这就是牌手的生活。你可以肆无忌惮的在大街上行走,直到你遇上狂暴的雷雨;但你还是不得不走下去……你可以打伞,但雨还是在下,你依然要一直走下去……你永远不会知道,这雨什么时候会淋湿你;但你知道,你终究逃不过全身被淋湿的命运。”( G2 ?( `$ \9 v6 y* Y%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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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完全可以等雨停下来再走。”我说。 : I& F! f5 {& `$ A5 r7 j# ?0 H/ j0 F! R7 g% p! A. I" a' v" F
杜芳湖摇了摇头,她拿起咖啡杯,微微抿了一口:“有些雨,是避不过的……就像阿进。” 0 R2 {9 Y. s8 q# f$ A7 S" Y3 E , v0 w+ g6 z0 o- V 我并不想和她继续讨论这个问题,于是我转移了话题:“对了,说到阿进;我觉得我们应该去看看他。”8 h$ u6 O5 r/ G' @9 M) B8 I4 y
, \# l6 A& o7 ]' `% K “是的,没错。”杜芳湖说,“可是,你知道他在哪家医院吗?” % D5 ?! n1 S) P; Z( `5 D( l' {1 J* P0 B" N( z0 T2 W/ L2 V. A
“当然。”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片,“这是下船前,陈大卫给我的。” - F1 S9 r( h; n# E- y P. k; D4 q! L: Z. e6 U8 m
大约半小时后,雨停了,我和杜芳湖走出咖啡馆;二十分钟后,我们分别提着花篮和水果篮,走进明德医院。 2 L/ [) n4 X+ i3 M) ?6 T. `- w9 g& C) j' A- m. d4 c
在大门那里,我们看到了陈大卫;他正好在朝外走。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他也看到了我们,并且笑着和我们打招呼:“我知道你们会来看他的……可是我不能陪你们了。我要回拉斯维加斯;那里来了很多老朋友。对了,杜小姐也拿到了Wsop的入场卷吧?”) r9 J- C h8 V7 }* J1 }
4 T' I0 B+ h6 W# {) @) W 杜芳湖微笑着点点头。 2 R* Y' W, D$ t- R, z9 j( k7 z, w6 y/ k9 ?
“很好,半个月后,我在拉斯维加斯等着你们的光临。”说完这句话后,陈大卫对我们笑了笑,然后他走出了医院的大门。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3
正文 第十七章 几时再见(下) 6 R. H" }& _% }$ _0 O 1 _: T) \8 P5 t* K9 t 作者:阿梅本来我以为,像阿进这种身份的人住院,身边一定会有大批照顾的马仔;但当我和杜芳湖走进特护病房的时候,只看到了他一个人。% B" E) k( z! e' l
2 L- }1 |+ U7 t3 }) b2 w9 j 阿进似乎发现了我的疑惑,他放下手里的小说,笑着对我说:“我哥哥很忙,而我也比较喜欢清静。尤其是输牌之后,通常……我都会一个人找个地方呆上一段时间。” ) X2 N+ c) i6 I, R! v: v8 ~: H: ]2 ?6 E+ v/ ~( s
看上去,他的精神状况还算不错。我和杜芳湖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并且坐在了床边的椅子上;本来我们和阿进只是泛泛之交,除了一起玩过牌,没有别的什么交集;但如果撂下东西就走的话,也未免太失礼了。于是我们三个人就天南地北的、谈了一些关于玩牌的事情。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扯到了刚才我和杜芳湖争论的话题上。5 ~* [7 ~ e; u# l- 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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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进笑了笑,他问我:“邓生,你有没有经常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手上是3、7;很没有价值的牌,于是你弃牌了;然后你极其郁闷的看到,翻牌的前三张牌,都是3或者都是7?” 6 j% o8 W5 J5 D$ o$ H$ o 6 |0 Z/ M3 _/ O7 ] 不等我说话,他马上又问:“这种事情确实很少;但你有没有经常弃掉两张同花色的牌,可下面发出的前三张就给你凑成了一个同花?”, _( z! M( A" B3 `
3 u4 x' v8 A+ F1 x$ N. n, S “当然不。”我摇摇头,“我玩牌有自己的原则;而这些,是原则之外的收益。在大盲注位置并且没有人加注的时候,我会让牌溜进彩池;偶尔也会幸运的遇上你所的这种牌;比方4、5翻出3、6、7;这些牌会让我小赚一笔;但这不能做为原则使用。我一直认为:你可以在路边捡到一次钱包,但你不能从此就开始守株待兔,一天到晚就呆在路边等人掉钱包……”) a# j6 g* C3 T- x
' {8 \, B2 S$ {# ^8 a “这更像一种风格而非原则。所以说,脱离风格谈论技巧和运气是没有任何用处的。”阿进笑着总结,“现在德州扑克的主导玩法是松手玩法;很多人都愿意拿这些牌跟一个小注进入彩池;因此公共牌对他们来说就极为重要……可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邓生应该更喜欢在公共牌没有帮上任何人的情况下,能够凭借底牌取胜。”0 S# o w4 n2 D) n0 a+ D- O- ^) D
) U( F# o3 J, d# } 我和杜芳湖同时点了点头。 / i' ?* ?- s4 D( ?" y1 s' k0 x4 L( }- v2 t! a
“是的,每个人的风格都不同。但我想说的是……事实上,当你拿到小牌时,反而输不了多少,因为你可以很轻松的放弃它们;能让人输大钱的,都是真正的大牌。而我的师父和托德-布朗森;都曾经历过这样的牌局。每个人都有一种惯性思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或者输得最惨的那些牌局;然后从中总结出一些规律出来,这种规律体现在具体的玩牌行动上,就成了一种风格。托德惧怕他的父亲道尔-布朗森,因为他曾经在两次Wsop决赛桌里,都被道尔-布朗森用一张奇迹般的河牌击倒出局;而我的师父则在1989年最终的两人决战里,被对手偷鸡成功,最后屈居亚军……”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如果没有阿进,我们很难想象,这场争论的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毕竟,陈大卫勇夺两届Wsop金手链的时候、托德-布朗森被父亲连续扫出Wsop决赛桌的时候……我还没有出生。 2 u2 G# Z5 p7 x 4 P( J/ ^( C$ O O0 h 阿进摇摇头,接着说下去:“虽然我和师兄同在师父门下。但我们也有各自总结出来的规律,或者说各自的风格。其实,我开始玩牌的时候,也相信过运气。曾经有段时间,我一拿到大牌,就用所有的筹码全下;大多数时候我都能获胜,于是我认为扑克牌就应该这样玩。直到那个晚上,我遇上了师兄,他在牌桌上的表现让我激赏不已;他从不全下,但筹码增长的速度比我快上五倍。在那之后,通过他的引荐,我才拜倒在师父的门下。直到现在,我依然偶尔会拿大牌冒险全下……可最近的这两局牌,都给了我深刻的教训。”% F9 `# v8 E' h' t9 e; c9 X
, C+ Z' a$ F' P9 G* m 阿进所说的“这两局牌”,当然也包含了杜芳湖赢他的那把。杜芳湖有些不自然的咳嗽一声,她试图把话题转到别的地方去:“那么张生……你刚才说所有人都会记得自己赢得最多的牌局;我很有兴趣知道,你赢得最多的牌局是哪一局?”( ~5 S9 C' J4 c& P( ?
0 ^0 W, r- y& r% n “在认识师父之前,我并不是一个职业牌手;只是一个去美国留学的学生而已。所以我很少玩大的现金桌——即使是现在,也是一样。我想二位都知道,我的所有开销,都是哥哥提供的,我没有任何权利胡乱挥霍他的钱。” M& }0 ^6 b% z+ ]% C, y: L: |& D* R3 T9 \, U
我和杜芳湖都默默点头,阿进接着摊开双手说:“所以和他们比起来,我没有什么光辉战绩。最多的一把牌,也不过是在永利的100/200港币盲注牌桌上,一把赢了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而已。那把牌,他有一对A,在第四家位置加注;第七家跟了进来;我加注,他再度加注……”& a. `5 X+ s* R# J/ E% V
! w2 k/ C [1 R" A 我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了一个数字:四十八万港币;六万多、不到七万美元…… s4 {7 A3 E) L, E" Z. f
# ~: `3 d$ D) O+ `5 K( D+ X. u# I “你在小盲注位置,你有草花K和草花J。”我冷冷的打断了他。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停下了说话,他狐疑的看向我,问道:“那么,你和平叔……” 1 {/ t1 e& I$ u+ K! G+ F1 c* o M8 q8 Y8 |% K+ l3 V
“平叔是阿新的姨父。”杜芳湖代我回答了阿进的问题。& j9 j# L0 g2 z'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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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你的牌也玩得这么稳,原来是家族传承。不过……”阿进的笑容渐渐消失,他眯起眼睛看着我,有些迟疑的说,“虽然我一直在拉斯维加斯和澳门两地;可香港的事情也略知一二……邓生,如果不觉得冒昧的话,我有个问题想要问你。”8 ~+ i$ F0 h; @
; {$ X3 R0 Q1 o0 @. r& W 我点点头:“你问吧。” * ~# f3 m6 R" h5 D( T, c 2 ^% W: l3 g. u6 `7 N “我和平叔玩过很多次牌……所谓牌品如人品,平叔玩牌比你还要保守得多;那他平常做事情的风格也应该是这样;没理由在投资股票方面会那么冲动。金融风暴刚刚到来的时候,我还一直在想,就算全香港的投资者都被击倒了,也绝不可能轮到平叔,可是……” S; A; b4 v/ f, u! x
2 w2 Z, G2 P V G 我的脑海里像是有一道电光划过,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但当我再想努力思考下去的时候,我却发现自己已经没办法再捕捉到这个瞬间消逝的念头。 4 V8 p2 Q) E/ i1 s* D4 J! u 9 p, z9 w `: z* D) j% g6 Z5 \ 阿进还在说着:“现在像斯杜-恩戈那样,把所有钱都放在DC保险柜里的人,已经没有了。难道邓生和杜小姐不懂得在哪家银行或是哪个别的地方,存上一笔以备东山再起的钱?既然是这样,那平叔就没有理由不懂……”) }, K* u, Y0 t"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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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我的脸色开始难看起来,因为阿进明智的闭上了嘴。杜芳湖站起来,对阿进说:“我们该走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5
阿进站了起来,宽大的竖格住院服穿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他伸出手来,分别和我、杜芳湖握手作别。他有些歉意的对我说:“邓生,如果我给你带来困惑的话,我想说声抱歉。其实这事和我没有任何关系,我也只是瞎猜……”" T8 X* S% S! v7 L/ g;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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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我很努力才挤出了这三个字。 ( W/ S- m p* B& k 6 e T8 }. Y1 ~& @# B 阿进又转过头,对杜芳湖说:“杜小姐,我师父已经给我在Wsop上报了名了,我期待着与你再次交手。”- G9 d( F, O' T+ v9 }- Q+ p0 h
/ U, }0 }# T1 z6 n, Y6 } 这东西我太眼熟了,我几乎每个星期,都要和它们打很长时间的交道……我伸出手去,用两个手指头准确无误的、在半空中夹住了这枚筹码。 * |' g' g5 D+ ?6 c 9 Y# W' _* O4 v “怎么?你也捕到了小鱼?”我笑着问杜芳湖,“这算分红?”- b" w$ T% a8 X#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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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看吧,我太累了,得休息一会。”杜芳湖走进里间,关上通向客厅的门。( K. f' F5 _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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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漫不经心的看向那枚筹码,只一眼,我就愣住了。: s. d- `7 z% b.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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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枚筹码的边缘,是黑白相间的格状;正中间是一行大大的“Poker(扑克)”字样,在“Poker”字样的上面,是一行略小的“World_Series(世界锦标赛)”;而在“Poker”字样的下面,写的是“Event(本赛)”; H9 r1 ]6 _7 g
) F8 z5 h# {; ~' O4 R7 Q. u0 l 这枚筹码……是Wsop的入场卷。 3 S/ ]4 R! }& a* z) S$ ]8 p & A9 ~% S5 w. K" \! w; I 是的,我可以确定这一点。在杜芳湖刚刚击败我和阿进,夺得这枚价值十万美元的筹码后的那几天里,她就经常紧握着它,在我面前憧憬她的Wsop之旅…… : ~+ B& I! A2 s3 S9 U+ y3 f: l- P8 ^8 G: |8 M. ?' u
我从沙发上站起,敲了敲通向里间的那道门。+ l: A, D7 ?/ y; ]%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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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没锁,进来吧。”杜芳湖高声道。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我轻轻推了这门,门悄然开了,果然没锁。我走进里间,对和衣躺在床上的杜芳湖说:“阿湖,你把你的入场卷给我干嘛?” ' D B+ O4 E& l: W! X3 u' L$ k) u7 \) I; M& d% H/ K
“这不是我的。”杜芳湖娇笑着回答,“这是你的。” / o2 `" v9 x; Q, ?$ i" x4 m: P2 N+ ^+ I( K* e' P" k- I/ X
“我的?难道你刚才……去给我也报了名?” ' X5 H5 q" H6 [9 y- M5 j, r% `$ s! h- @" b
“对啊。”杜芳湖下了床,她满脸都是诡计得逞后的那种有些邪邪的笑容,“在来拉斯维加斯之前,我给家里留了十万港币。剩下的九十万,都是你的。可我知道你不会要……所以我就给你报了个名。你不会怪我自作主张吧?” 8 I7 z: b1 l) C6 C$ P " n1 [ _3 D i7 \3 U 我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阿湖,我肯定不会怪你……可我也曾说过,那一百万里,有五十万是你的。” 7 Y$ Y2 R( f4 V( N \% U4 P7 X/ x* p; y
“不,我只能拿十万。妈妈从小就教导我们,拿了自己不该拿的钱,肚子是会痛的。”杜芳湖走向桌边,拿起坤包,并且把里面所有的东西都倒在了床上,“阿新,我知道你身上没什么钱;你看,除掉回去的飞机票,我们现在还有两万美元的样子;省着点花,应该可以在这里坚持一个月。其实,这两万美元也是你的;不过,你总不会介意,帮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支付房费和饭费吧?” 7 Y# s2 N1 N5 |. v! }0 [5 S- E% a5 L' m6 s5 e& r/ n
我被杜芳湖彻底击败了。作者: wonengzhi 时间: 2012-9-23 07:47
在她的房间里转了几个圈后,我终于做出了决定,我很严肃的对杜芳湖说:“那,阿湖,我得把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倒在钱圈外,那我们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但如果我进了钱圈……不管拿到多少名,我的奖金你要分一半。” 1 p: E0 [( y F/ \3 c / }7 W/ s% {$ q 杜芳湖狠狠的点点头:“好,那就这么说定了。阿新,你要加油哦;我等着你给我分钱……还有,我要是进了钱圈,也有你的一半!”1 C$ I/ T) c5 O/ {7 T( i
\9 W1 T6 b5 s9 f6 C) q5 Q1 M" M 达成了分成协议后,我们各自占据了一个房间,倒头大睡。直到晚上,一阵敲门声把我吵醒。, j y( Y- `9 {! D
# l, e* Z7 u; B' k9 |* H 我无比留恋的从床上爬起来,走过去开了门。 y5 t/ X9 c0 E" `4 G8 d% j( p l- Z. Y
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子对我微鞠一躬:“请问,您是邓克新先生吗?”" _, ~3 h9 K. {1 Y
2 |. S! G/ F# Z5 C5 @2 C, P4 Q2 | “是的。”- M1 U& N3 O) w3 W5 P)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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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您的参赛卡,请签收。对了,还有一位杜芳湖小姐……”9 s( T2 T- t9 O% p F&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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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穿着睡衣的杜芳湖,睡眼惺松的走过来,从那个男子的手里接过参赛卡;我们分别在回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 h( j, _) Y# k& k6 I7 D 9 _2 _) }# J7 j! r 拿到了回单,那个男子依然没有要走的意思。 + i U) }5 y* v- [- f% f6 k: d/ Y% n- b% U, G6 j
“您还有什么事吗?”我觉得有些奇怪,于是这样问他。